约定

化呢？”

晏晚秋对此倒是颇为无所谓，右手撑住脸颊，“三年后我能不能活命还不好说呢，我看周王殿下可不像是需要人拯救的样子。”

系统：“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挽救一下，别这么悲观，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真的能够回家了呢……”

回家。

真是足够诱惑人心的词语。

“我不喜欢这里。”

但也不得不既来之则安之。

“那跟我走吧。”

晏晚秋忽然感觉到手腕上一股刺痛，还有黏腻的液体搭在手背上，湿哒哒的。她只需要听声音就知道来者是谁。

“你回来啦，这些日子……”

晏晚秋做不到对无射手上的血迹视而不见。她的视线借着月光攀岩而上，从他的手到衣物再到脸上沾满的尘灰，心中如何能不骇然？

“你还好吗？”

无射却是仿佛没听到她关切的话语，只是握住她的手执着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晏晚秋愣在原地，大脑宕机，实在是不知道方才她和系统的对话无射听到了多少，有没有露馅。

系统：“Omg……”

其实无射的力道在他有意识后就很轻了，晏晚秋只需轻轻一挣便松开了，但她面上神情严肃，甚至有些愠怒，“你手上的伤先处理一下。”

无射回过神来，低低垂着眸，整个玉京顶级的高手却仿佛是被什么给刺痛了，后退了一步，“这是别人的血，无碍。”

如此云淡风轻说出这样可怖的话语。

不过这人却并没有就此放弃，先是简单地擦过了手上的血迹，沉了心，愈发郑重，“殿下，我能带你走。”

晚风浅浅撩过他过他凌乱的额发，乌黑的瞳孔却是在错觉中映射着点点荧光。那份执着与沉重让晏晚秋喘不过气来。

“挺好的呀，到时候我们出宫后，你、我还有暮雨和桃云，我们先在集市上逛几个晚上，再去禅虚寺里拜一拜求平安。”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握住落珠的手，却又不知为何不敢动作。无射当然能听懂公主话语之外的意思。

但是他不甘心。

他总是能想起小时候，因为被太后苛刻而没有饭食的落珠，一个人小小地躲在炉灶旁，桌台上尽是些几近腐烂的食材。

这些东西其实是能吃的，无射深谙这个道理。

彼时贤妃已经失势，长乐宫中只有公主一人留下了性命。组织中多少有人因此而动摇，毅然舍弃掉没有前路的小公主。无射总是守卫她时总是习惯藏在房梁上，不知为何，他心中踌躇，却也没有立刻下了决断，又跟了公主一段时日。

小落珠把努力堆着早就半湿的柴火，把厨房弄得烟熏火燎，自己脸上也沾满了灰屑。但是没办法，小孩子实在是太饿了。无射这种程度的暗卫其实是至死都不能露面，为人生、为人死，不能留下姓名。或许是他也太稚嫩，那一刻有了些许动摇。

不过这小公主竟然确实会些厨艺，挑挑拣拣把坏的严重的菜叶还是扔掉了，然后用水冲洗了很久，以致于无射都觉得有些浪费的程度。最后好歹是勉强出了锅，一锅水煮白菜。

“你在吗？”

这小丫头竟然开始摇头四处张望，仿佛是在寻什么人。

……只能是无射自己了。组织里只有他唯一的任务便是时时刻刻护卫落珠公主周全，他也算跟了她三年了。

日日眼中除了她便放不下别人，怎么可能不动情呢？

六岁的小姑娘说话还算口齿伶俐，但还脱不了奶气，“这是我自己做的，我们一起来吃吧。”

其实无射的境况也算不得好，贤妃倒台，他自己这脉也是没了资金支撑，饿倒是算不上……早些跑路另谋他处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日子你其实过的也不太好吧，”小公主知道他没打算立刻现身，还是继续说道，“这白菜品色算不得好，勉强算是干净，能吃就行了。”

“我放在这里，”她把碗小心翼翼地搁在灶台上，配了木筷，还用碟子盖了起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来吃吧，我先出去了！”

说着，落珠抱着自己的那个破碗，跌跌撞撞出了厨房。只是，她还是回了头，语气很慢，像是和珍重的朋友做出约定，“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来见见我吧。”

无射要怎么忘记她那样澄澈无垢的眼睛呢？

“我知道殿下做事从来为求循心，只是嫁入周王府前路坎坷，我不愿殿下以身涉险。”

“若是公主何时后悔了，属下能随时带你走。”

随即纵身离去，再不敢看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