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
潘氏差点笑出来,看着儿子道:“婚姻大事,岂可当成争口气的儿戏?”
曹绍很认真:“左右我与云珠都是要成亲的,现在去提亲,更能彰显我对她的诚意。”
潘氏:“你还年轻,想得太简单了,李家眼下乱作一团,哪有心情招待媒人,你那么做只会给他们添乱,包括云珠,她或许会觉得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同情她,她那性子,受得了?”
曹绍皱眉。
他了解云珠不假,但也经常拿捏不准云珠的心思,有时候他明明是在哄云珠高兴,她却生气了。
母亲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
潘氏:“宁国公就快回京了,你且耐心等着,等这波风头过去,一切都尘埃落定,我自会替你做主。”
曹绍心烦意乱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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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在一场飞扬的细碎小雪中,李雍重新回了京城。
乾清宫,西偏殿。
皇宫专用的御砖润如墨玉,光可鉴人,朦胧照出跪在龙榻前的武官身影。
说是武官,李雍身姿卓然、眉目俊逸,年少时如暖春艳阳光华夺目,而今即将四十,便成了秋夜的月,清润平和,仙风道骨。
龙榻上的元庆帝姿态闲散,一手撸着怀里安卧的长毛白猫,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窗台渐渐积起一层新雪。
帝王不理他,李雍便垂着眸子,默默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元庆帝终于收回视线,瞥向跪在那的臣子。
“黑了,也瘦了。”
只这五个字,李雍眼眶一热,忙攥紧双拳,生生憋住。
几十年养尊处优的底子在那,两个月的奔波也没能晒黑太多,李雍泛红的眼圈并没能躲过元庆帝的注意。
元庆帝幽幽地叹了口气。
“老国公生前总是说你不行,朕一直当他谦虚。”
“他老人家仙逝前,再三告诫朕不可命你带兵,朕终究是没听。”
“事实证明,老国公英明,朕眼瞎啊。”
帝王语气平和,仿佛只是闲聊,李雍那张毫无瑕疵的中年俊脸却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头也垂得越来越低。
他姓李。
李家的老祖宗跟随皇家太./祖爷南征北战,乃开国元勋,太祖命工匠为其塑像立在功臣阁,配享太庙。
与老祖宗的塑像一起立在功臣阁的,还有十几位昔日同袍,要么封了国公,要么封了侯伯,只是两百多年过去,其他十几个公侯家族要么因为后继无人彻底衰落,要么因为犯了大错被抄家夺爵,起起伏伏,李家能兴隆至今,可见代代都有杰出子弟。
李雍的父亲,元庆帝口中的老国公,亦是一员猛将,戍守边关三十年,天子倚重,百姓称颂。
李雍呢,丰神俊朗,熟读兵书,两代帝王公认的文武双全、天生将才。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带兵出征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雍有一肚子的委屈,他明明按照兵法来的,怎么就败了?
这一败,他不但丢了祖宗们的脸,也让素来倚重他的皇上被臣民诟病识人不明。
悔恨交加,李雍深深叩首:“臣知罪,任凭皇上处罚。”
修长的手指紧紧地贴着清凉的御砖,李雍想,就算皇上要他以死谢罪,他也绝无怨言!
元庆帝看看他,又叹了一口气。
他八岁受封太子,同年,李雍成了他的伴读之一,长得俊文采好性温良,文能给他抄功课,武能为他两肋插刀。
元庆帝视李雍为手足。
既是手足,再怒其不争,又如何忍心重罚?
每个将军打了败仗都要砍头的话,谁还敢当将军?
“朕得给外面的臣民一个交代。爵位给你留着,官职暂且免了,退下吧。”
李雍忍了许久的眼泪,终在此时滚了下来。
皇上对他,还是留情了!
他再三叩首,满面鼻涕泪地倒退出去。
世子李耀是御前侍卫,此时就守在殿外,面朝着风雪,细雪落在他两道粗黑的剑眉之上,更显刚毅肃杀。
听到脚步声,知道是自家老爹出来了,李耀颌线收紧,侧目看去。
李雍失魂落魄,哪里有心情保持仪容。
于是李耀就瞧见了老爹的泪痕与鼻涕。
他也恨父亲不争气,这会儿却见不得父亲这副模样,咬咬牙,一手拉住行尸走肉即将经过他身边的父亲,一手掏出帕子,胡乱在父亲脸上抹了几下。
李雍这才注意到长子,嘴唇动了两下,又不知该说什么。
李耀低声道:“娘跟妹妹都在家里等着,您振作点。”
李雍苦笑:“如何振作得起来?”
李耀:“您好歹还会纸上谈兵,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