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沈卿娪忘记自己是怎么从沈云淮的房间出来的了,她只记得兄长看向她眼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兄长轻易便戳破了她口中的谎言,面对他的质问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以要看望母亲为借口逃离出去。
沈卿娪思绪万千,母亲秦氏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娪儿,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事?”秦氏担忧问道。
沈卿娪不欲让母亲担忧,忙掩下情绪,面上扬起轻松的笑容。
沈卿娪一直顾及着时辰,只与母亲交谈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了。
临走时,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去见沈安康一面。
诏书一事,她还是需要告诉沈安康。
听府上的下人说,沈安康今日有要事出府了,应该不多时便会回来,沈卿娪便决定去到书房等着。
沈安康的书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书案上的香炉内燃着袅袅轻烟。
沈卿娪本不欲随便翻动父亲的东西,可先前书房内偷听到的兄长和父亲的谈话,兄长母亲的每一次劝说她不要相信她的父亲,她一直以来对于父亲的敬仰信任还是不免崩塌了几分。
她记起小时候曾偷偷看见过父亲藏匿东西的地方,于是走到书架前从几摞书籍的后面找到被他藏起的几封书信。
她拿其中一封折好的信,小心翼翼拆开,确保不会在信纸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一连将这几封书信都翻来看过,每看完一封,她的心就更沉几分。
信中说道,沈安康预备趁陈缚御驾亲征之时设计让他死在沙场,并要屠边关的一座城池来嫁祸给他,让众人认为他是残暴无度之人,无法胜任帝位。
待陈缚死后,沈安康便可扶陈煜登上帝位。
这几封信有的是他寄给自己的几位心腹的,也有的是旁人寄给他的。
沈卿娪握住信纸的指尖不停颤抖着,她现在才彻底明白,原来沈安康所做的这一切并非只是为护沈家人性命,他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他想要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方。
所以他不顾及北燕与我朝即将发起的战争,不顾及边关的众多百姓,而是只想趁乱杀死陈缚,好为自己谋利。
甚至,甚至,沈卿娪叔父的死也不是个意外,他身染恶疾不假,但最终结束他生命的人就是沈安康。
正想着,书房门忽得被人推开,沈卿娪下意识地将信纸往身后藏去。看到的不是沈安康,而是沈云淮。
沈云淮看着沈卿娪苍白的脸色,以及桌面上几封拆开的信纸,知道她什么都知晓了。
“妹妹。”他轻声唤道。
沈卿娪却摇着头躲开他靠近自己的手,举起桌上的一封信说道:“你也都知道对么?”
沈云淮顿了顿,道:“是。”
“你也赞成父亲的行为是吗?”
“这也是无奈之举。”沈云淮道。
沈卿娪轻笑一声,“那你刚才同我说的呢,你不是说你救驾有功可以去陛下那里讨赏吗?原来你们想的根本不是自己能不能活命,你们想的根本就是自己的权力地位,你们不甘只沦为人臣,将目光觊觎那最高的位置对吗?”
“娪儿,你慎言。”沈云淮蹙眉道。
“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们不是这么想的吗?我是希望能护住沈家,所以才愿意听从父亲的话做那些事情,可到头来却像傻子一样被你们欺骗。”
“而且现在北燕不知何时便会派兵袭来,你们就不担心因为一己私欲,而害了所以百姓吗?”
沈云淮双手搭上沈卿娪的双肩,试图让她冷静一些,可她连碰都不想让他碰,拼命挣扎着身子。
“娪儿,”沈云淮说道:“是,我承认我们却是存了私心,可你真的以为陛下对你就毫无保留吗?我今日问你是否对他还有情,也是不希望你再被他骗去。”
“你可知晓我为何总是希望你能够离开皇宫吗,因为我知道你在宫中多待一日边多一日的危险。陛下留你在宫中,不是想借你的手灭了沈家,亦或是有其他的阴谋所在。”
沈卿娪挣脱开沈云淮抓住自己的手,挣扎之间,那几封信飘起,纷扬落在地面上。
她不想再相信沈云淮的任何话了,她现在只想回宫,想要告诉陈缚千万不可御驾亲征,她要将沈家的一切谋划都告诉他。
沈卿娪提起裙摆朝着外面狂奔而去,府中下人不明所以,见状也不敢拦她。
身后传来沈云淮一声声的呼唤,沈卿娪脚步未停,向着府邸前停放着的轿辇奔去。
她现在的脑海中尽是空白,混乱无比。她方才满脑子只想远离沈云淮,远离沈家,现在坐在回宫的轿辇上,她才能逐渐冷静下来。
她说她要入宫告诉陈缚一切是冲动之言,若是陈缚知道了一切,或许会杀光沈府上下所有的人。
沈卿娪到底还顾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