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
稀稀落落的薄光撒在朱雀大街,而大街上人头攒动的,热闹非凡。晨子清一行人在茶楼正缩在茶楼处高层俯瞰人群。
见有绫罗绸缎者坐着轿撵走过;亦有失去双腿之人缓慢匍匐前行。富贵人家的娘子们坐于高台上嬉笑,楼下的娘子们吞剑吐火的有人捧场。正是同地不同命,同死不同生。
见那老者失去双腿,眼神中满是疲态,但过路人给予他铜钱时,他仍会强打着精神说些吉祥话。晨子清心中暗叹,只得悄然让桃心下去,将那老者安排于悲田院中。
虽不能保证他的繁荣富贵,到底可让他衣食无忧,不至于在哪个寒夜里冻死。
同行的薛言霜、陈思思、司月雨倒没注意,她们只顾着说些趣事。
陈思思,思肆陈氏的旁出。其家主言:为怀念祖宗恩德,特取此名以表霜露之思。
可陈思思自己不如此认为,她嗤笑:“阿爹不过是想让我的名字挨着点主家的光罢了,哪来的这么冠冕堂皇。”
事实上,陈思思家是旁支的旁支,沾不上思肆陈氏的半点光,其夫不过是卫国公府的五品家臣罢了。
司月雨倒是洛州司氏主家的庶出娘子,此番同家中长辈一同入长安寻亲问友。三人住得相近,年龄相仿,很快玩到一起。
晨子清如今住在大长公主府,住得离她们也近,她们出来游玩时便将晨子清一同拉上。
晨子清初见司月雨时心情复杂。不因有他,只因上辈子,司月雨是朱文修的后妃之一。上辈子司月雨一入宫便是嫔位,独得圣宠,却在三年后生产的当天暴毙与寝宫。一尸两命,手段凄惨,晨子清一直以为是高贵妃动的手脚。
经过多日接触,晨子清方觉司月雨是一安静恬婉之人,如同家中怯弱的四妹,晨子清心中怜惜之情更甚。
陈思思倒没管这么多,她今日看上了巧珍阁一个三百多两银子的簪子,正在一旁摇着薛言霜的袖子:“好姐姐,我亲姐姐都没你这么好。那簪子再不买便真的没了。”
薛言霜扯回自己袖子,饮了口茶,冷漠道:“不买。”
陈思思泫然欲泣:“好姐姐,你记得吗,幼年时你差点一箭射死了我,好在姐姐准头不够我才捡此小命。可怕就是那次我伤了手,我才没办法做些针线活,不然我绣几百个帕子怕是也够了。”
薛言霜痛苦呐喊:“你少这样,你上次还说伤到眼了哄我给你买了一个夜明珠。”
随即薛言霜看了看泪不住滴下的陈思思,无奈叹气道:“买,我买给你。翠叶,去给我们陈大娘子拿银子。”
眼见银子,陈思思马上停止了哭泣,眼中晶莹的泪花照出了雪白闪光的银子,映得陈思思眼中亮亮的。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又拿着帕子美滋滋地将银子收起来:“我就知道,你比我亲姐姐还亲。”
薛言霜十分受用,摇头晃脑道:“那是自然。”随后察觉到不对,厉声道:“陈思思,你是你们家最大的,压根没什么亲姐姐。”
司月雨摇头无奈地笑了下,也不言语。见晨子清看着窗外出神,她也一同看去,见外头戏子杂耍,舞龙舞狮,孩童嬉闹,不由得艳羡:“长安繁华,好生热闹。”
晨子清好奇:“怎么?雨娘在家中不常出来?”
司月雨摇摇头,眼神落寞,轻声道:“家中规矩森严,出府需有理由,再经家中各位长辈首肯方能出门。夫人一向喜欢规矩的娘子,甚少同意我们出门。”
陈思思哼道:“你那夫人怎的如此多事,家中琐事不够她管的?管到娘子出不出门?闲得慌。”
司月雨慌道:“并非如此,夫人待我们一向很好。外头娘子拜贴相邀,夫人是准的,夫人不过是讨厌我们会染上市井之气罢了。”
陈思思更为不屑,仰起头道:“她倒高门洁士,她的绫罗绸缎、盘中珍馐,哪一不是出自市井之手?真的怕倒别吃,死了便能落个干净。”
说着陈思思感觉自己被扯了两下,低头一看,便看到晨子清、薛言霜在暗示她看完司月雨的方向。
陈思思忙道:“雨娘你别误会,我不是在骂你,我刚才得意忘形了,便冲了些,雨娘你莫与我计较。”
司月雨浅笑道:“思思真诚,我怎会计较。”说罢又委婉道:“不过到底是我家夫人,我也听不得这些。下次你若想说,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出去躲着便是。”
众人笑作一团。
变故发生在刹那之间,茶楼朝向北方,平日里为着屋子亮堂,白日也会点上烛火。
一位茶博士在给客人上菜时,不小心撞上了个烛台。烛台被推翻,恰好碰上了一个桌子。茶楼内桌子椅子多,顷刻间燃了起来。
一开始火势并不大,不过围着几个桌子烧了起来。有些没见识的,为了灭火竟把手中的酒扑出去。众人阻挡不及,火势一下蔓延的更大。火蛇狂舞,四处漫掠,隐隐有包围之态。
晨子清一行人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