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之上
在佛像前礼拜,祈求父亲放下一切,早登极乐,自己无所愿求。
照例在功德箱里放下一些钱,从人群里挤出来。
出来后在山上小径竹林间短暂徘徊,桂花香一直萦绕在周围,持续堆叠的甜香有些浓腻。在书信中交流的两人,面对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在一棵金桂前停下,静静注视着头顶密密实实的花蕊:“临州的桂花比枫江多,仿佛这个时期只有这一种花在开放,小小的身躯独占鳌头,让其他花黯然失色。”
子初抬手摸了摸灰白树枝上的花:“‘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前人诗词已经说明一切,我也很喜欢桂花,临江有个景点叫云川桂雨,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她笑着点点头,两人继续沿着小道走去。
子初问:“是不是经常来寺庙?”
“一般一年至少会有一次,大部分元旦会独自去寺庙待一天,什么也不做,只看看来往香客;在城市呆太久,会感觉迷茫、彷徨,找不到自己的定位;而在寺庙或者道观,仿佛能抽出身来,心可暂时安定。”
子初点点头,声调温和:“小时候还在乡下时,过年过节会放爆竹,也有一些祭祀,后来搬到镇上,就消失了;
我一直感觉这是很古老的东西,像博物馆里陈展的古董,心存敬畏,却不太愿意靠近。”
她被引入回忆:“童年时,外婆家正厅偏角有一处佛龛,里面放着一座小观音。初一、十五这天,她会小心供奉上祭品,当天不乱说话、不杀生。
她也会让我双手合住参拜,或许是深受那时的影响。我不觉得这很古老或者说迷信封建,在一定程度上这代表着个人对无法探知世界的寄托和期盼。”
子初点头表示赞同。
*
半个小时后他们下山,游客一波一茬上下来回。
一起乘车去他现在的学校,临州大学,在校园里行走,看到一些古朴的老房子。他给她讲建校历史,在树荫里穿来走去。
中午在学校餐厅吃饭,他们都对高□□同的经历避而不谈,像是刻意抹去那一段历史。午饭后在几棵大树下的石凳上小坐休息。
她拿出准备好的两本海桑诗集送给他,子初收下并翻了翻。问起她辞职的事情,并谈起最近正在应聘参加面试。
她双脚向前伸,两手撑在木凳上,缓缓开口:“如之前在信里讲过的,主要是工作这几年,越来越不快乐。
大学时我成绩并不好,也不热衷学习,对专业所知甚少。整日在图书馆里看书看电影,各种书,小说、文学、历史、绘画、宗教、哲学、诗词.......
只要是和专业无关的我都翻过,最后毕业论文也拖拖沓沓差点通不过无法毕业。”
她停下揉揉小腿,继续说:“毕业后工作上的技术全部重新开始学习,那是一段艰难的时光,却也稍感心满意足。
但这两年项目越来越多,时间完全被挤占压榨,疲累不堪、心力枯竭,深感在这条道路上看到了尽头。”
子初听后打趣道:“这样看我们现在背道而驰了,你迫不及待的逃离,我前仆后继的奔向。”
“我不认为这是逃离,更加愿意看成是次序使然,就像我们从出生、成长、年老、死亡,身体在变化,每个时段的心境也是不同的,也许你过两年也会有我现在这样的感触。”微风将几根头发吹在了眼睛上,她捋了捋头发。
“我现在不断在面试投简历,发现社会对刚出校门的学生很不友好,即使学历高一个层次,也四处碰壁,比起经验,我们看起来一文不值,社会压根不肯给我们学习成长的空间。”
没等她回应,子初继续苦笑:“昨天本打算去接你,但有一个面试到很晚,希望渺茫。现在竞争激烈,稍好的岗位上百人争夺,感觉很难有理想的工作,要做出一番事业更难。”
她缓缓说:“理工科开始都是这样,其实工作只要愿意,一定会有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道理虽是这样,现在社会对男性的要求越来越高。需要娶妻生子,养育父母妻子儿女,出人头地,立足社会。没有这些物质,现实、理想、精神只是纸上谈兵。”
说完子初面色有些窘迫,垂下头:“父母希望我回家考公,说是一个正路,稳定、安全、名声好,找对象方便。我虽然心里拒绝这样的模式,但也时常陷入纠结两难之中。”
她听后有些着急:“我反而认为你说的这些是不实在的,不错,物质是现实生活的基础,完全不可能抛弃,照顾家庭也是需要的,但光谈物质我是不赞同的,如果没有心灵上的富裕,人其实最终会走向贫瘠。”
她停了停,喝口水继续说:“对于婚姻家庭,父母会将他们那一代的观念强行灌输给子女,但照顾家庭不是某一方的责任;
如果我和一个人结伴生活,会共同承担,而不以婚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