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泥泞
姨妈辞去商场工作,将全部心思放在儿子学习生活上;使出十八般武艺,试图将儿子没有考上高中的黑历史抹白,却惹来表哥无尽的厌烦;而她却乐此不彼,几近魔怔。
有次期末考试秋末排名年级第五,姨妈吃饭时鼓励道:“末末要继续加油,以前你哥哥还是年级第二呢...... ”
表哥听后瞬间放下碗筷,起身离开,谎称与同学约好去图书馆看书。
姨妈听到后连连点头,并提醒骑车注意安全,从背包里掏出两百块给他:看完了请同学喝喝饮料,我们大方点,人家在学习上才肯多帮助。
表哥不耐烦地拿着钱应答几句,背上书包快速走掉。
只是进入高中后,表哥每次考试均是倒数第一,没有任何上升可能;而姨妈反而成了家长群里最活跃的一份子,还在畅想他能回到昔日榜首。
表哥离开后,姨妈回到餐桌前感叹:“高中太难了,饭都没吃上几口就赶着去学习,你以后就会知道的,光中考这一项就很难。”
秋末点点头,继续吃饭。她知道表哥肯定不是去图书馆,和往常无数次一样,都是借口。只是,她并不敢告诉姨妈。
自上初中以来,她已经受到表哥多次侮辱和警告。她成绩越优异,受到的欺凌就越多。
不久前他还将抽剩的烟头烫在她大腿上,并言辞恶劣得警告不许告状,否则将会有更严重的代价等着她。
她隔着裤子用手摸了摸正在发痒的疤痕,选择沉默。
秋末不是不敢反抗,而是姨妈对她不错,她不知道如果讲出来下一次面对的会是什么。
姨妈或许是察觉到她和表哥之间的生疏,有次周末在家好奇:“你们最近好像很少讨论作业,末末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哥哥。”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表哥在旁用戏谑的口吻说:“她现在上初中了,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有什么自然不会来问我。”
姨妈听后抿唇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母亲一个月会来一次电话,秋末每次在电话里机械式的应答几句后,便将电话递给姨妈。她们每次聊得很开心,姨妈在客厅里笑声连连。
外婆去世后母亲再也没有回来,她有时很想将自己的境况如实告诉母亲,可是她已经快想不起母亲的模样。
表哥成绩差的越来越稳定,说谎技术却在反向增长。
姨妈似乎很愿意看到一个努力上进的儿子,一直都相信他编造的一切。
除去每次月考出成绩时的哀叹伤心,家里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其乐融融。
姨父已经半年没有回家,秋末有次听到姨妈与母亲的对话。
大概是母亲问起姨父,她信心坚定地说:“只要我不同意离婚,那个女人和孩子就别想进门......
我这么大年纪离了婚怎么生活,现在他毕竟不会不管家明,每月还寄生活费,只希望家明争点气,可是,唉......
小如,我没有你那么想得开,我放不下家明...... ”
她在卫生间听完姨妈这番话,流下泪来。
秋末有时候想,为什么母亲就不能像姨妈那样为她做点什么,为什么她要四处寄人篱下......
*
之后她有次看到表哥在街上,靠在机车上抽着烟,根本来不及避开。他照旧喊她过去戏弄,她鼓起勇气对他说一些劝诫的话,不为别的,只为了姨妈的拳拳爱子之情。
但她也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表哥将她拉到一个偏巷,扇了她几个耳光,掐着她的左手臂,蔑视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瞪着我做什么,你这个丧门星、克星,克死了你爸、你爷爷、外婆,克到你妈都不要你了......
还来克我们家,就是你来了以后我爸才不回家,我才会这样,你最好从我家里滚出去,否则我就将你的事情告诉你同学,你也别想混了。”
他最后狠狠的敲了她的头,在一众欢呼中离开,秋末一个人蹲在地上缓了很久很久才起身。
从那以后,她几乎每周都会受到身体上的伤害,有关她家的往事也开始在学校流传,不堪入耳。
以前别人只是不理她,保持陌生人之间的距离,如今人人开始厌弃伤害她,她不仅受到表哥的欺凌,还受到同学的排挤嘲笑。
她开始惧怕出门,甚至连房间也不愿出,可是又不愿让姨妈察觉出异样,于是开始装病,或者逃课躲去图书馆,成绩也开始落后。
表哥后来在□□她时不止一次戏谑道:“哈哈哈,好学生也开始走下坡路了,果然和你妈一样贱,你怎么不像你爸那样去喝毒药。”
秋末至今想不出为什么表哥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也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让她承受那些。
只记得那天再次听到表哥侮辱父母的言语,再也忍不住,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