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来了？”贺术眼皮微抬，看了贺永宁一眼，便又自顾自地执子落下。

“山长。”贺永宁眉眼温驯，俯身作揖。

“永宁，私下唤我‘义父’便可，不用这般生分，”贺术示意身侧事先准备好的礼品，“久院失火之事我不甚清楚，但陈大人既然不纠察芥川书院，想必此事必我们也有过错，你将这些送去客栈，权当作赔礼吧。”

“是。”

待贺永宁将礼品收置好后，贺术情不自禁，喟然道:“也亏是你，行事妥帖，若是恒儿，也许早就弄得混乱不堪了……”

听及贺恒，贺永宁心中一沉:为什么还是逃脱不了他的阴影，自己真的这般不堪？然而面色不显，低眉道:“恒兄天赋异禀，自是做任何事都能做得极好的，这，应是少年心性未泯吧……”

“永宁，不要在为他辩解了，”贺术心绪不佳，再下不了棋，索性站起身来，拍了拍贺永宁的肩膀，“好孩子，你做得很好，这次将讲会交由你操办我也很放心。我呀，只愿你不要再像恒儿一样叛道便行了。”

贺术揉了揉眉心，似是疲惫至极，背过身去:“行了，你走吧。”

“是。”贺永宁轻看了几眼那道背影，缓缓离开……

青石台阶上的身影一顿，再看，楼阁掩映下依稀可见暖日缓缓上升之景，天地一派清明之象。晨风划过，偶尔灌入衣袍，贺永宁掩尽眼底的嘲弄，喃喃:“莫要叛道？呵，东方既明，岂可追之……”

贺永宁拂袖欲去，却见纪伦桑铁青着脸走来。

“纪先生。”贺永宁自小便由贺术亲身教导，后来便多是自己参悟，偶尔讨教一二，与纪伦桑交集甚少，遂而语气淡淡。

“是永宁呀，”纪伦桑缓和了神色，“讲会将要开始，去主持着吧。”

说罢，快步经过贺永宁……

“山长，”纪伦桑不由感慨还是走到这一步，“可是有事安排？”

“伦桑，久院之事你可清楚？”贺术又道，“你可知我为何现在才来问询？”

“山长，我……不知。”纪伦桑别开头，有些不敢直面贺术的眼睛。

“书院诸事，我多交予你和永宁打理，固然不甚清楚。而此事，你先前所为我便也不再计较，你怎可贿赂陈大人而想置芥川书院于死地？你既为人师，本应为表率，怎能如此恶毒？

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吗？霁莲书院百年声誉，你、你怎可不顾？”

“山长，是伦桑糊涂了。”纪伦桑无法论辩，只能压下怒气道。

贺术深深看了纪伦桑一眼，枉他还借口让永宁向芥川书院赔礼，纪伦桑所为，若芥川书院真要追究，后果难以想象。而贺术倒是忽略了芥川书院何以在陈宋受贿的情况下完好出来……

“糊涂！你是真糊涂！”贺术想到若不是陈宋辞官前曾差人告诉他久院失火真相，他还不知纪伦桑竟然可以放肆到如此地步，连烧仓库事小，危及声誉事大，不禁寒心，“也罢，你且在这几日好好反思，若反思不得，便另寻高就吧……”

“是，伦桑知错。”若说初始不过是轻视芥川书院的成名，此刻纪伦桑是真的怨恨其了……

“公子，”青白敲了敲门，道，“霁莲书院贺永宁求见。”

“让他进来吧。”清冷的声音传来，贺永宁向青白道了谢，便推门进去。

“贺永宁见过先生。”贺永宁揖了一礼，将赔礼放至桌上，言辞恳切，“霁莲书院自知无礼，特备薄礼聊表歉意，望先生不咎。”

“嗯，”泠晏放笔，将信纸封好后，才抬眼看了贺永宁一眼，“可还有事？”

贺永宁知道这是下了逐客令了，略加思索，便道:“永宁有个不情之请，恳请先生应允。”

泠晏揉了揉眉心，起身走至窗边:“什么？”

“明日是最后一日，希望先生能够出现。”自芥川书院参加讲会以来，贺永宁只见过青白与南平意，但若要计划成功，泠晏非至不可。

“可。”

“多谢先生。”贺永宁心头一喜，快速揖礼离开……

“阿宁，阿宁，快看，我上来了，”贺恒跨坐在院墙上，勉强扶稳后便向贺永宁招手，“快上来，院墙上别有一番景色。”

“我，”贺永宁眼中希冀，但又低眉看了看脚下，“恒哥，我，我不……”

“贺恒，你在干什么？”贺永宁被贺术的声音一激，当下忘了反应。再回过神来时，却见贺术正怒斥才下来的贺恒。

“院墙多高，你不知晓吗？你要是摔了我该如何？”

贺恒吐了吐舌头，不在意道，“那爹，我这不是没事嘛。”

“你……唉，”贺术无可奈何，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啊，转身看到永宁才道，“阿宁没事吧？”

“没、没事，义父。”贺永宁慌忙应道，又听见贺术道:“恒儿，你要是阿宁一般省心便好了。”内心诧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