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信纸,道:“这是江雪晁受伤之前给本宫的书信,你先看一下。”
程砚眸色一暗,接过书信,入目笔迹刚硬有力,汇报西南情状之时,还掺杂着对长公主的关切之语。
随着阅读下去,程砚面色越发沉重,无暇去想其他,等他看完,才愕然地看向齐君。
“江大人……没受伤?”
信纸上赫然交代了此次江雪晁受重伤的事是放出去的烟雾弹,江雪晁在信中言明西南暴/乱似乎是有人幕后操纵,为了引蛇出洞,江雪晁才假意不敌,传出了重伤的消息。
程砚心内一沉,到底是什么人煽动灾民,西南又不是军事重地,万一朝廷派兵强压,这股子叛军岂不是……
他还没想通其中关窍,就听齐君慢悠悠地道:“你知道本宫为何要亲自去西南吗?”
“您是想添一把火。”
齐君的目的很明显,如今江雪晁重伤,幕后之人竟然还能耐住性子不露出马脚,但是若是当朝摄政的长公主亲临西南,幕后主使行事定然会有所顾忌。但是此行显然也是危险重重,齐君亲自涉险,难保对方不会狗急跳墙。
“殿下,您若是去了西南,朝中事务……”
“本宫自有安排。”齐君摆摆手,又问他,“此行生死难料,你还要去吗?”
书房内陷入一阵沉默。
“臣,愿生死相随!”
话音落下,齐君沉着的面色为之一松,欣赏地看了他一眼:“本宫没有看错你。”
程砚无奈地笑了一声:“您今日许我进府,就料定了我不会拒绝吧!”
程砚这时才发觉,自己一路都在被齐君牵着鼻子走,从马车上肆意接近,到长公主府内有意调笑,再到给自己看了江雪晁的书信,分明是在引导自己去西南。
“殿下胆大心细,想必此次西南之行,已是胸有成竹。”程砚慨叹一声,“先前您在琼林宴赠的礼物,砚很是欢喜。”
这件礼物,指的是先前丹茯送来的锦盒里试卷的赠语。
程砚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子,从他的策论中堪破他的内心,这让他心内有些煎熬。喜的是这天下终于有了懂他的人,忧的是这人身居高位,却将他野心一眼看穿,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且这位长公主到底想要什么谁也说不准,有人说她觊觎皇位,也有说这位长公主不过是辅政到当今天子可以亲政后,便不再理朝事。
众说纷纭,程砚身处其中,又与齐君多番接触,竟丝毫看不出这位长公主所思所想。
齐君想起自己曾在勤政殿翻阅试卷,有一份策论尤其突出,用词斟酌婉转,笔迹却掩饰不住下笔之人的犀利神采。
“是你的策论作得好。”齐君叹息一声,“此届考生中,亦有许多出色之人,可恨那狗奴才欺君瞒上,竟敢在科考之事舞弊。”
说到这里,齐君看了他一眼:“你可有不忿?”
程砚哑然半晌,才十分诚实地道:“有的。”
“殿下愿为士子斩除贪官污吏,可惜亦有许多士子十年寒窗苦读白费。”
齐君未尝不是心怀愤慨,她吃过苦,同样共情吃苦的人,前朝为什么亡国,不就是朝中贪官污吏横行,四处收刮民脂民膏,以致民间怨声载道,暴/乱频发。
“他们有胆子吞进去,就得给我成倍地吐出来!”齐君冷笑,眉眼间俱是杀意,“你也不必担心本届的考生,本宫自会考校才能,给他们一个公平。”
程砚闻言立刻拱手道:“微臣替本届考生谢殿下恩典。”
这话倒是让齐君有些好奇,先前琼林宴上她也看出来了,这位探花郎同其他考生关系可算不得好,怎么还会为他们愤愤不平?
想着,齐君便将这话问了出来。
程砚苦笑一声:“大家都是出身寒门,纵然平日里关系冷淡,推己及人,这种不公的待遇,世间还是少一些的好。”
齐君倒十分欣赏他这种心胸,大事上不斤斤计较,闻言十分高兴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大齐缺的就是你这种心胸宽广的栋梁之材。”
程砚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殿下过奖了。”
青衣郎君面带羞涩,红唇微微翘起,似是遇到极高兴的事,一向清冷的脸上也带了几分喜意。
这画面美极了,齐君心内微微泛痒,没忍住轻咳了一声,压下心绪:“既然你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就回去收拾行囊,咱们尽快出发。”
“诺。”程砚朝她轻轻一拜,“臣尽快回来。”
“去吧。”
看着程砚远去的背影,齐君微微眨了眨眼,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缓缓走出书房,却见迎面走来白衣郎君。
相鹤盯着她,似笑非笑:“昨夜还说没什么,今日就登门造府了?”
“你想多了,不过是有事吩咐他。”齐君面不改色,反问回去,“我要去西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