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晚上九点左右,季识则才开着车从外面回来,身后又跟着七八个人。
应该也是甘家的亲戚。
萤蔚换了件戴兔耳朵的白色连帽衫,跟在季识则屁股后面来回打转。
王妈做好饭,过来前厅叫他们,老太太坐着没动,其他人没敢起身,甘臣年借此摆了个谱,过去把老太太搀扶起来,颇有威严地遣了小辈们去餐厅。
阮顷坐在老太太右侧,甘渡在她面对。
席间提起提起后日祭拜的事情,大人们七嘴八舌的商讨,小辈们凑在一起只会埋头吃饭。
阮顷靠近田萤蔚,低声问她:“兰姨姓隋,你爸姓甘,你为什么姓田?”
田萤蔚正在吮鸡翅,声音含糊不清。
“我爸不姓甘,我爸姓田,叫田生,就坐在二堂哥旁边。”
田萤蔚吃着,还不忘抬头指给她看,阮顷胆战心惊,慌忙拦下她的手。
如果被看到,她免不了又得应付一番。
“那你们为什么来甘家祭祖?”
家里三口人,没有一个姓甘的。
“因为我妈姓甘啊。”阮顷望了一眼隋兰,田萤蔚从鸡翅吃到了螃蟹。
她漫不经心地解释:“我爸是入赘甘家的,前几年妈妈去世,也不是前几年,应该是堂哥出国前,然后我爸就娶了隋兰阿姨,之后我爸就从甘家女婿成了甘家儿子。”
田萤蔚年纪小,却什么都知道。
她看阮顷眼神呆滞,以为被这复杂的关系给搞蒙了,举着脏手用胳膊碰了碰阮顷肩膀。
“没事啦,反正我们一家不重要,”软言软语地安慰她,“明天还有几家会来老宅,到时候如果碰到有不认识的人你可以问我。”
还有?
不过眼前只坐了十几个人,跟相册上的人数相差不少。
起初还怕自己认不全人,如今有田萤蔚这句话,她彻底放心了。
晚上分房间睡觉,甘渡一家被留在了老宅,其他人去了别墅。
阮顷和甘渡订婚这事儿除了家里人,和姑奶外,就只有田萤蔚一家知道,其他人离开老宅去别墅时,还盯着阮顷打量了一番。
但是田萤蔚安慰她说没事,大堂哥第一次来祭祖时,他们也是这么打量的。
季识则才是甘家孩子这件事,除了他们几个知道外,其他都不知道。
甘臣年并未对外公布甘渡和季识则的事情,家族里凭空多了人,虽然都心里好奇,但没敢问。
田萤蔚一家不过是仗着姑奶喜欢,凡事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点。
换了睡觉的地方,阮顷开始失眠,于是百无聊赖地点开谢瓷宇演的网剧。
《侍督》
剧里谢瓷宇扮演的角色叫枝禅,是一个从小就被温养在女人乡里的娈童。
跟他亲近的鸢姐姐不忍心他从小受苦,给他喂一些慢性毒药,乃至身子娇软,面带病色,又用补药煨养着,总是拖着日子让他晚一步再进火坑。
药到弱冠之年才停下,之后在院里养了许久,长相才逐渐蜕成成年人的样貌。
但因为从小被人带着涂脂抹粉,又养在红帐中不见天日,皮相白得骇人,身子骨里总是若有若无地渗出药香和脂粉香。
成年后不久,他被推着送往达官显贵人家,但因为早已不是孩童年纪,无人收下。
之后吃药的事情东窗事发,他挨打,连带着鸢姐姐也难逃毒手。
俩人报团取暖,跟小时一样窝在红帐内,身上的血染了鸳鸯锦被,他看红帐只觉得可怖。
鸢姐姐指着悬挂在树枝上的落日,跟他说元宝就在落日下。
日暮前,他在西边树下挖到一瓦罐钱,还有一封寻亲信,他拿着钱财换了自由身,循着信上的地址找去了鸢姐姐老家。
但无名无姓,村子早就败落,又遭逢饥荒,他在戏班子落了脚。
原是汪忍点了戏,进门时搜查严格,他身上的妃红色丝帕被翻了出来,里面还裹着一把银质短匕,被人当堂拿下。
跟着戏班子颠簸,也没给他身上沾染上一点糙,面目含春,柔媚娇俏,多少人图他身子玉软香温,戏班子里多少色胆包天的男人,但他性子倔,宁死不从,怕辜负了鸢姐姐心意。
那是他第一次见如此金贵的人,吓得膝盖一软,身子歪了下,硬生生砸在金丝帛布的男人身子上。
昏迷时,他做了梦,梦到鸢姐姐告诉他,先活下去,才有来日方长。
梦里他被红帐遮了眼,哭着说再也不涂胭脂,哭着红色骇人,像血一样。
梦醒时,入眼只是黑账,还有男人如瀑黑发,他说早已调查了他身世,也知道那把匕首来处,问他在戏班子日子过的可好。
他摇头。
问他要不要替他寻鸢姐姐家人,他还是摇头。
汪忍笑他是哑巴,要治班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