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家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难道那怪物已经来了?
冷汗从额头上滴下,侯斌从隔间的门缝处向往看,却没有看到连体女童,而是看到了一个男人。
一个苍白俊美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几岁,个子很高但是身形瘦削,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
“快出来,这间有人占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动听。
他的出现似乎为了提醒侯斌,但侯斌仔细思考他的话语,心中反而警铃大作。
什么意思?他是说自己抢走了他的隔间?
“先到先得,你最好滚……”侯斌骂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瞄到了男人的双手。
他的手很漂亮,指节修长,但是这不是吸引侯斌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他双手沾满血迹。
与此同时,侯斌瞥见卫生间的门仍然紧闭着,这就说明,男人不是从外面进来的,他一开始就在卫生间里!
第五条规则说的“请选择无‘人’占用的隔间”,那是不是说明眼前这个,就是卫生间里非人”的怪物?
想到这一点,侯斌不再和缝隙外的男人对视,慢慢退后,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门外的男人又重复了两次之前说过的话,侯斌通过缝隙看到血还在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落。
鬼才会信你!侯斌在心里怒骂着。
又过了几秒,男人仿佛无可奈何似地,终于挪动脚步。
紧接着是一声轻响,侯斌猜测他拉开了另一个隔间的门。
侯斌长长吐出一口气,按住胸口狂跳的心脏,心想,我他妈又逃过一劫。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脚踝处有些发痒,侯斌低头去看,却忽然瞪大了眼睛。
脚下的瓷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色的长发,那些长发打着卷,正在疯狂地生长着,他感觉到痒,就是因为这些头发已经“淹”到了他脚踝的位置。
侯斌猛然意识到刚才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是想骗他出来,而是在提醒他,他选错了,选到了一个有“人”的隔间?
这个念头让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潮湿腥臭的气息钻入鼻腔,他感觉到湿湿黏黏的头发正在沿着他的背脊爬上来。
侯斌发出一声尖叫,想要推开门往外逃,却在起身的那一刹那感觉喉咙里长出了什么粘腻的东西,瞬间截断了他的叫喊。
是头发,头发长到喉咙里了!
侯斌不顾一切地挺身朝外,门把手就在他的手边了。
但就在他的手碰到门把的那一刹那,一股冷气吹在他耳边,他听到了一个喑哑的声音。
“你占了我的位置,就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话音刚落,缠绕侯斌全身的头发陡然绷直,仿佛无数锋利的刀丝。
一声轻微的爆裂声,无数破碎的肉.体在隔间内炸开,喷发出的鲜血如同一场血腥的局部降雨,冲刷着泛黄的白瓷砖。
侯斌,死在了有“人”的隔间里。
——闻星看到侯斌死后留下的现场,那扇门已经敞开了,血肉淌得到处都是。
默然良久,闻星脸部的肌肉颤了颤,低声说道:“你死了,真可惜,你还那么年轻。”
闻星眉眼垂下,嘴角轻瘪,似乎想要作出哀伤的表情,但是她几番尝试,最终露出的,却是一个笑容。
“但是谁叫你刚才想要推我出去送死呢?”闻星看着侯斌已经不成型的身体,笑出了声音,“你活该。”
刚才被连体女童追逐时,闻星曾和侯斌有过一次对视,就那一眼,她便看破了侯斌心中的想法,那样心虚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
见到侯斌死亡现场的冲击立刻变成无法抑制的愉悦,闻星失控般大笑着,笑弯了腰,笑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就在她的笑容越来越近乎疯狂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
“闻星,是你吗?”
笑声戛然而止,闻星不假思索地回过头,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大笑而显得极不自然,在看清那人的模样后,那种不自然更是变成了彻底的尴尬和狼狈。
有什么比在别人的死亡现场幸灾乐祸地狂笑却被人看到更变态、更社死的吗?
当然有——
如果那个“别人”是你曾死缠烂打泡到、却在热恋期时抛弃的前男友。
“殷寻。”闻星久违地叫出他的名字,嗓音带着一种难言的艰涩,“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黑裤的青年站在几步远处凝望她,双手湿漉漉的,眼睛也弥漫着一股潮湿。
“我不知道。”殷寻低下头,“我本来在琴房,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来到了这里。”
闻星想起殷寻的工作室就在酒店附近。
他是职业作曲人和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