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凶手

秦暮柔中毒这件事早在这一天一夜中传遍了整个皇宫，元狩帝亲自彻查此事，顿时宫中人人自危，毕竟在这后宫里想要熬出头，谁还没点见不得人的手段？哪怕与三公主这事儿无关，也怕被顺藤摸瓜查出点什么来。

于是各宫都忙着收拾自己尾巴，倒是太平了不少。

御书房内。

元狩帝正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而他面前跪着的，赫然是那晚出现的黑衣人。

“起来吧，查到些什么？”

黑衣人站起身，后背微微拱起，肌肉紧绷，显然是常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他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回禀陛下，臣查了三公主那日所食的桃花酥与海潮，都是由御膳房送去的，那日当值的人臣都问过了，均是在御膳房多年的老人，也按规矩都探过银针，确认无碍才送往蒹葭宫。”

“那送的宫人途中可有遇到什么人？”

黑衣人摇头：“臣也问过，两个宫人均是一路送至蒹葭宫，未曾与他人搭话。”

元狩帝知道黑衣人手段非常，几乎没有人能在他的手下说假话，那么排除了御膳房的嫌疑，只能是蒹葭宫内的人动的手脚了。

元狩帝颔首，吩咐道：“去查蒹葭宫每个宫人，着重查这些人自进宫以来都在哪些宫里任过职、因何到了明妃宫中，及家中是否有亲人突遭变故。”

元狩帝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代表他对后宫那些阴私一无所知。明妃待下人不错，出手也大方，若突遭宫人背叛，要么是这宫人本就有二心，要么便是至亲被人威胁。

黑衣人领命告退。

元狩帝又招来孟德海：“你多派些人暗中盯住蒹葭宫，看看有无宫人有异动或和别宫人接触。”

“奴才遵旨。”

孟德海正转身欲退，又听元狩帝继续道：“着人去把披秀宫收拾出来，等柔儿身子大好，就让明妃搬进去吧。”

直到踏出御书房，孟德海内心的波澜才敢从脸上显露出几分。

披秀宫是什么地方？那是皇上和晨太妃娘娘当年住的地方。先皇极为宠爱晨太妃，将后宫诸宫中除皇后住的坤德殿外最豪华的披秀宫给了她，怕她住得不舒服，还派京内最巧的工匠重新修缮了一番，端的是紫柱金梁光辉夺目、雕栏玉砌美不胜收。

自晨太妃娘娘仙去后，披秀宫便一直空置，现下圣上竟有意让明妃母女搬进去，这无疑是在后宫这湖水中投下一块巨石。

孟德海心中感叹，真不知道这对明妃和三公主而言，算不算因祸得福了。

自秦暮柔中毒之后，这几天蒹葭宫所有的吃食都是由孟德海安排专人负责的，明妃不傻，知道元狩帝如此安排，定是自己宫里的人出了问题，心中也大为不快。

她自认从未苛待宫人，犯了错误也少有责罚，赏赐一年到头更是不断。而且她这人其实念旧的很，宫里许多都是老人，甚至是看着柔儿长大的，如何就能下得去手？

秦暮柔见她苦闷，安慰道：“母妃，柔儿觉得善良不是错，错的是人心中的贪恋，又或者那个人也有苦衷呢？”

明妃闻言却难得正经：“柔儿，再有苦衷，也不该连累无辜者。母妃昔日觉着他们在这宫中当差本就不易，也都是爹生娘养，能对他们好便好些，但最后却让人钻了空子，险些害了你，可见你外祖父说的对，‘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御下不严，自生祸乱。”

秦暮柔点头，受益匪浅，心道果然将门无犬女。明妃之父柳骁乃当朝镇南将军，柳卿瑶此时神情严肃，颇有将门风采。

秦暮柔颇为在意落水那事，又不好直接提起，便绕着圈子道：“母妃，柔儿听说京郊有个凝云寺颇为灵验，我们改日要不要去拜拜？”

明妃揉了揉女儿细软的发丝，总觉得那圆嘟嘟的小脸都瘦了一圈，叹了口气：“前番落水就吓得母妃去了半条命，这次又……改日我和陛下说一声，拜拜也好。”

秦暮柔立马接上明妃的话头，装作困惑道：“落水那次柔儿被吓懵了，那日的事情都记不大清了……落水是因为柔儿自己调皮么？”

说起这事明妃便心中愧疚，不疑有他，只是将女儿搂至自己怀里，缓缓道：“这事说来也怪母妃不好。那日日头甚好，你说要出去捞小蝌蚪，偏偏母妃前一晚未休息好，头疼得厉害，便让娥莹陪着你去了。”

“然后柔儿就不小心掉下了？娥莹不是和我一起的么？”

明妃叹了口气：“娥莹说，你玩了会儿，便觉得晒得厉害，她觉着游仙湖离蒹葭宫并不远，且那日宫里不少娘娘都在那附近赏景，她便跑回蒹葭宫拿帷帽了。谁知等回去时，游仙湖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

秦暮柔演戏演全套，装作恍然大悟道：“母妃这样一说，柔儿好像记起来些了！那是谁救柔儿上来的呢？”

“那日恰巧皇后娘娘身子舒爽了些，在游仙湖附近和淑妃、丽嫔她们谈天。见你落水，赶紧让宫人将你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