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阮明谓哭笑不得,明明那么煽情的一幕,偏生被她搅得气氛全无。
“都老大不小的一个姑娘了,还天天想缠着哥哥爹爹,也不怕小玲珑以后嘲笑你。”
明心不服气的辩回去,“我不缠哥哥爹爹缠谁啊,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哥哥爹爹,缠一辈子都缠不够。”
嫁人?明心早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的世道看似太平,实则在繁荣的假象之下暗流涌动,男人可以靠武力蛮力求生,女人呢?女人的命运尤为的悲哀大多数人的眼里,女人只有嫁人一条路可以走。
但她比大多数人要幸运,父亲从来未束缚过她学织工女红,也没有让她学三从四德。父亲放飞了她的人生,让她看见了更加广阔的风景,又怎么会甘心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小院里,和几个女人争来斗去只为一个男人?
绝不可能!
阮明谓还想说些道理,缄口莫言了片刻,阮明谓犹疑着问出口:“心儿,你是不是还想着荣铭?”
听到这个名字,明心愕然了片刻。她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旋即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出现在脑海里,许多的记忆纷沓而至,最后定格在少年披甲上马是的坚毅侧脸。
想到了荣铭,明心眼睛不禁红了眼。
明心抬头,阮明谓眼神关切,在战场上披荆斩棘也无畏的男人,看着她红了眼时慌了神。
明心忽然的笑了。
“哥哥,我没哭,有你们那么爱我,我才不会想不开去喜欢那些臭男人。”
墓地很干净,明心干脆的躺在了墓碑旁边,就像躺在了母亲的怀里那样。
“当我知道是他揭穿哥哥和爹爹时,我是恨过他的。他明知道你们是我最亲密的家人,还是亲自揭穿了事实换取他的军功……
“可是他又何其无辜,他是东盛的将军,他要守护这片土地的百姓,他的职责、他的信仰都建立在东盛的土地上。回到了西茂时我确实真真切切的为他哭过好几场,怎么会不难过呢,我从小就知道容铭是我的夫婿,我从小就想要做他的妻子。
“情窦初开的时候我还学过给他做香包,害羞就躲在被窝里悄悄的做,第二天被针扎得十个手指都开了花;特地跑去城东买最好吃的糕点,一个人策马赶去城西的军营里给他……
“他长我六岁,我好像怎么都赶不上他的步伐。我十岁,容铭已经是崭露头角的小将军,昂藏七尺、意气风发。我快要及笄的时候,他在战场上保家卫国,被先帝赏识,撑起了容家没落的门楣。他回来华京,无暇见我,我只好多多的参加那些我讨厌的宴会,期盼见他一面。
我原本以为容铭不过是被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所以从小就这样的不苟言笑,将来嫁过去成了他的妻子,多点关心他、多点宽慰他就会好起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送他的香包,容铭挂在了容府的书房里,三年挂满了灰尘;送去的糕点,容铭想也没想就分给了手下的人;去年他出征前,三更天我就偷偷跑了出去,跑上了城门送他,他发现了我,我想好好的和他说句话的时候,他一丝情面都不留给我,喊了卫兵直接把我拖走……
“想到这些,我哭着哭着就不想哭了。过了一段时间,某一天我突然的发现我好久没想起这个人来了。或是我是心动过的,但是不至于深爱这个男人,那样无助无果的路,谁爱走走去,我堂堂阮家大小姐,西茂的郡主,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等哥哥接我回去了,我就要在西茂选郡马,寻不到想嫁的人,就天天混在秦楼楚馆,养他十几二十个面首,叫他们天天哄着我开心,不比呆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等一个男人回来的好?”
回忆那段过往,明心原以为自己会在哥哥的面前哽噎,却是语气平静的说完了那段时日的感受。
侧过头看向阮明谓,才发现哽噎的人是他。
明心掏出手绢拭去阮明谓夺眶而出的眼泪,这一瞬间她很想要哭一场。
“怎么就红了眼了,我都没事了。”
“之前你难过怎么不和哥哥说。”
明心鼻头一酸,压下嘴角说:“都过去了,以后哥哥帮我多多留意好的男人不是更好吗?”
阮明谓失笑,“好,哥哥就把全天下的好男人都给你找来备着。”
家庙里的小尼姑准备了斋饭,阮明谓看时辰尚早便在家庙里吃午饭了。
早上起的太早,吃饱后明心就犯了困,看阮明谓似乎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明心干脆躲进了房间里睡觉。
明心原以为是凑合对付一下就好,谁知云来和兴隆硬生生的从后面的马车搬出来一应的物品。明心看的目瞪口呆,看着云来点了一盘檀香,打着哈欠就睡着了。
大概是在墓碑前说起了荣铭,这人第一次的出现在她的梦里了。
梦里的场景模糊,依稀能辨认出是她十三岁那年的生辰。阮明谓去了岭南做生意,寻来了许多稀奇的水果,那时她不喜欢吃主食,菜也只挑喜欢的吃两口,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