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讲过,他位列道界仙品之首。奥合的实力,多少人累积几世的修行亦无法与之相比。这一点不会因为我们立场相对而有所改变。”
此话一出,商华再施一礼,缓声继续道:“师父所言极是。苍元前辈的关门弟子,道号沐风,是前朝骠骑将军李斯钺之子。”
“他的身世我已经明了,还是讲重点吧。坐在这儿。”
商华凑上前去,搬过把杨木弧形杌凳,坐下道:“弟子见那沐风浑身书生酸气,神情木讷,灵台混沌不清,道根不明,并非是能成大事者。”
听了商华的判断,王绻柊忽的双眉紧锁,如同一对将连的弯钩,同时起身在桌前踱步。半晌才道:“此中必有玄机。以我对苍元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收这么一个凡俗人做关门弟子,而你,也从未看走眼过。”
“多谢师父信任,弟子仍需苦修。”
王绻柊拨了拨手中的伽蓝香手串,转身落座,面色又如往常。
“此事不急,待日后再见分晓吧,他准是要入宫来的。眼下紧要的,是妙壶之事。她的身份既已确定,你作何想?”
“太子太保林必俭的长女,身娇体弱的病红颜,自是好掌控。首要的是......”
“首要的是林大人。”参曜清幽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木色云纹纱帘轻轻挑起,一抹淡桂色的影飘然而入,略带病色的脸面朝内行礼。
商华见了师弟,心中一沉,此刻该轮到他皱眉扶额了。
“师弟,你的病可就好了?”商华的语气同门外的北风那样冰冷。
参曜一面解下披风,一面笑着应道:“哎呀,原是师兄你,日日念叨着,为小弟祈福,我才痊愈得这样快。”
不待大徒弟回应,王绻柊不耐地发了话,掐断了这场嘴仗的火苗。
“商华,关爱师弟是你的分内事,不必在此讨论。香尽了,参曜,你再去打一长篆来。”
吩咐一出,屋内便静了下来,唯有参曜趋步到香几边的细碎声。
“这件事若要以强硬手段来做,需等他柳淙恩倒台,牵连到林必俭的头上。柳、林二人目前并未有大动作,又十分谨慎,我们此时须放下铁手腕,慎以应之。”
“师父所言甚是,弟子受教。”
王绻柊将手串放在桌子上,挥挥手道:“哎呀,不要总答这些空洞的话来。年轻人要学会自己判断。说想法。”
“是。弟子认为,要得到妙壶之力,除了破其器、取其源,便是使其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泽兑脉既选了人身为妙壶,其中的可操作性比之他物便强上许多。她既然已在皇城安定,又未传出婚嫁的消息,想必是受中奉大夫的影响意欲入宫来。林府难入,泽兑脉出门便是去寻中奉大夫。我们还是应趁新招道生之时,遣人与之接触,伺机将我派门教义传之。”
“此法不错。但你误判了一点,林必俭曾任左中郎将,以武传家,他的女儿不可能是病秧子。对方的实力,极有可能被隐藏了起来。这一点很关键。”
商华山眉紧皱,思索片刻道:“可据线人所报,近年来从未见过妙壶习武。”
“线人是不会时刻紧盯目标的,况且她又拜了净鸢作师父。虽说她师徒两人之前是聚少离多,但在那期间传授些道术、符箓,行些丹药、吐纳,十几年的时间,够她修炼了。”说着,又端起了茶杯。
“若真是如此,那么前去与之接触的人选则需慎之又慎。既要隐藏身份,又须法术高深,有绝对的忠心,还需有亲和力才是。”语罢,便起身踱步,苦思冥想起来,拿着自己定的几点要求,在心中一条条地筛。
瞧着商华愁容满面的模样,王绻柊在啜茶时悄悄勾起了嘴角,他明白那个最为合适的答案,只是商华绝说不出口。
“参曜啊,你合的这是什么香?麝香味这样浓。”
“回师父,徒儿是照了书上那资善堂印香谱来合的,眼下刚巧筛了最后这味麝香来。师父与师兄聊得投入,那龙脑、丁香、栈香、藿香,你们竟是一味都没品着。”说着便轻笑了起来。他的牙齿很齐整,嘴角勾起时有着完美的弧度。他乖巧的柔声细语,叫商华听了直头疼。
“选这个如何?他既无官职,整日窝在天楼里,也与她年纪相仿,大抵是合得来的。”问这话时,王绻柊眼神中的疼爱毫不掩饰。
商华不明白,这项工作明明是极危险的,师父为何舍得叫参曜去?不过他清楚地知道,师父不愿有人分走参曜的功劳,哪怕是他这个任劳任怨的。想到此处,一瞬寒意袭向心口。还好,这落寞感,早已微不足道。
“只是......师弟平日里身体微恙,遣他前去恐怕受人武力胁迫。”
“此点为师方才想过,你便随后盯紧些,暗中行动吧。”
师父与自己言谈时的语气是那样严肃,而真正下决定时却又如此随意。眼见偏心既出,只好先应下来,日后再议。
参曜忽然出声道:“香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