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
站在座位一旁,同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却由内至外固有清冷寡淡的独特气质。
他拎起背包粗鲁地放到林若竹怀里。
极重的压力弄得林若竹措手不及,“啊??”林若竹被惊醒,茫然看向身旁坐下抱臂假寐的男生。
她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抱紧背包,偏过头去看着窗外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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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漫长,林若竹一直保持看向窗外的姿势一动不动,脑海里思绪如潮,却没有固定的想法。此次出发是一个没有目的,只有打开眼界的一次。
肩膀一处似是被重压了下去,林若竹偏头,却见那男生枕在自己的肩膀处。
这个视角,林若竹只看到了那男生凌乱不堪的头发。
他浓密稍长的睫毛映在眼底,流露出一丝哀恸,肤质白皙无暇,失了血色,若非唇部还有些淡淡的桃红,整个人看起来大病未愈,尽管如此,也难掩他清冷的气质。
林若竹愣了片刻,正犹豫着要不要将他推开时,男生便睁开了眼,坐正了身子,他看也不看林若竹,偏过头去,冷冷地回了句“抱歉”
林若竹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到站后,她感觉眼睛几乎快要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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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皮火车内。
林若竹大汗淋漓间,迈着极快地步伐冲进火车内,只感到一阵凉风拂过脸颊,她身心舒适而清爽地吐出了口热气。
天边的云霞被撕成一片片浮在空中,太阳像是要探视这世间,它怯生生地冒出头来,全如心意间,散发出圣洁的光芒映照世间万物。
林若竹边咀嚼着零食,边看着窗外匆忙赶来的人群。
这已经出了林若竹一直以来的局限,曾经顶多是年迈的老婆婆带着自己去赶个集会,便已经是欣喜若狂,她会照着家中破旧的镜子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再跑到地里一次次的督促老婆婆,老婆婆只会敷衍几句或者推辞,阿竹尽管心里不爽,但老婆婆照旧带着她去。
路途漫长,老婆婆步履蹒跚地行走着,阿竹便在身侧扶着她,纵然心头是一味地焦急,但阿竹还是会尽力压制,那总不能扛着老婆婆狂奔吧!
老婆婆去世了,林若竹没哭,她一直笑看着满是污垢的窗户,知道她不会再像以往一样一手拄着木棍,一手拎着吃食,走进家中,阴阳怪气地说林若竹一大堆坏话,也不忘把吃食递给她。
莫不是你自己的儿子辜负你了,你才常念叨我不是你孙女的?
林若竹那天忍不住去了老婆婆常常相谈甚欢的一户人家,才知道,老婆婆一生无儿无女,孑然一身,不知何年何月时,将年幼昏迷且浑身血痕的小姑娘带回了家中,用着仅剩不多的家当扶济,没有交给什么部门,她说只是为了给自己养老。
所以自己真实的身世是什么?
老婆婆去世的某天夜晚,林若竹却在漆黑的屋子里看到了若隐若现的身影,她脸庞浮现着细微的喜悦之色,诉说着什么,眨眼间便化作点点莹光消散,屋内却回荡着一道难以分辨的声音。
“好好...活着...”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从未见识过的女子,但林若竹并没有觉得害怕,只觉得那女子浑身充斥着熟悉感。
待那个女子身影消失时,林若竹又坐着发楞了良久,只觉得是哀思过重,脑里便构造出了一场幻想。
火车内,林若竹眼里尽是光泽,充满着憧憬,心中涌起着千万个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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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竹年龄大概十七,却早早立下了一个绝对的目标:
不嫁人
不孕育
老婆婆会不会又要阴阳我?就像您一样孤苦伶仃,挺好的,到头来我也可以收养一个,而后悄无声息的死去,没有牵挂。
林若竹想着想着,赶忙切断了这个思绪。
本姑娘还年轻,想这些屁事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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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极速行驶,轨道摩擦声隐隐传入耳内。
车里没有烦人的熊孩子,大人们一个个人困马乏,整个车厢内死气沉沉,林若竹被熏陶的也有了些许睡意。
茫然间,她感觉肌肤被什么触碰,强烈的冰冷感如若千细针刺入肌肤,麻木不仁。
她猛地睁开眼,却见一名男生坐在身旁,二者肌肤相碰,他却是异于常人的体温。
林若竹赶忙收回胳膊,已是红了一片,她用掌心摩擦着冻到的肌肤。
以不解且惊骇的眼神盯着身旁那男生。
他脸色煞白,毫无血色,额间冷汗涔涔,蹙起的眉头看起来在隐忍着痛苦。
困到产生幻觉了?!
林若竹不信邪,她伸手快速握住那男生的手腕。
男生手腕细的宛若皮包骨头,毫无温度可言,仍是那刺骨的冰冷直袭手掌。
林若竹霍然收回手。
她不可置信且惶恐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