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两个娃娃课堂之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罢了,竟然越说越得寸进尺,声音都高了起来,真是半点没将他放在眼里!当他已经眼昏耳聋的了?
他不是那脾气好的年轻女祭酒,更不会因为哪个学生功课出色就无度的纵容偏袒,也不会忌惮谁家背后的权力,在他这里,全部一视同仁!
手中戒尺又拍了拍,老祭酒吹胡子瞪眼,学着她们的模样,声音也提高了些:“你们两个,全部出去!”
于是两个姑娘踏着明媚的阳光,一前一后的去了廊下罚站。
天空澄澈,寥寥飞云一览无余。
碎碎金光下,两人毫不知错,依然在聊及彼此的八卦。
说完了楚烨,南枝又说起江横要给她治眼睛一事。
虽不知他话中真假,但也为他的好意心生感激。
李衡音并无好奇,甚至反问她:“你还不知道吗?”
南枝愣了愣:“什么?”
李衡音觑了觑屋内,发现老祭酒在认真上课,并未朝这边看,这才往南枝身边凑了凑,“我听爹爹说,他谢绝了君上授予的官位,主动要求去太医院当个籍籍无名的大夫。”
南枝愕然。
“太医院里多少太医,他去了能有什么出头日,还得从别人的下手开始做起。”李衡音说着说着,美丽的瞳孔中浮现出一丝敬佩之意,“朝堂混沌一片,门阀与勋贵之间暗流汹涌,皆是利益如何勾连、姻缘如何攀结……想来他也是不喜欢,才选择去做悬壶济世的大夫。”
脑中突的跳出一双温柔的眼眸,暖若春旭。还有素衫倜傥的身姿,指骨分明的手,纹饰简单的帕子。想起那夜灯火明月之下,江横含笑望来,李衡音忽觉耳根有点发燥,声音越说越轻。
“难怪。”南枝恍然的点点头,“难怪他说他会有机会为我试一试,治我的眼睛。”
原来江横早就存了当大夫的心,所以那夜在檐下才会说的那么笃定。
“你的眼睛这么多年都不得治,希望他真有点本事能治好你。”李衡音望进南枝的墨瞳中,笑意盈盈,脸上的喜悦毫不掩饰,直接拉起她的手攥在掌心,“反正不管怎样,你也不要灰心。有机会试试总归是好的,万一呢,对不对?”
她的手,她的人永远能带给南枝温馨,让人心头一暖。
南枝连连点头,口中称‘好’。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一会儿交头接耳,一会儿拉拉扯扯,很快就吸引了老祭酒的目光。他不动声色的翻阅着典籍,念着上面的文字,时不时的斜眼瞟门外,随着那两姑娘越说越难舍难分,他的脚步也在悄悄移动。
南枝和李衡音有说有笑,正起劲时,忽然——
“你们两个小浑球!”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则是高举戒尺,正往姑娘们手上挥去的老祭酒。
另一则是不远处龙袍少年的高声喝斥。
老祭酒看见来人,吓得魂都快飞到天边去了。
随着戒尺落地,他整个人也跪在了地上,双唇发颤,口中念念着‘君上万岁’
李衡音见状,赶紧拽住南枝跪地。
“快快免礼!”脱了朝服,一身简便装束的楚徽云快步朝二人走来,在姑娘弯腰时,及时将她们拦住。那双与楚烨有七分相似的凤眼在她们脸上来回转悠,细细一阵打量,最后目光停在了南枝身上。
“你是南枝对不对?”
他倒是没有半点疏离感,与这姑娘熟稔的很,直接往两人中间一站,眉间皆是喜色。
金冠龙袍,少年英姿挺拔,气宇不凡,脸上的笑意融在阳光里,分外明媚,仿佛可以驱散所有的黑暗。
“王叔终日把你藏着掖着,也不舍得带给孤认识认识,今日孤总算见到人了。”他挥退了两名侍从,对南枝点点头,“到底是王叔养大的女孩,可真是水灵。他对你一定很好啊。”
耳边的声音带着欣喜,虽陌生,却非恶。南枝想了想,还是对他恭恭敬敬的行了记礼,“回君上,殿下对我很好。”
“不必多礼。”楚徽云将她扶起来,丝毫不见君王的架子,“你是王叔家的,自然就是孤的小妹。”
说着瞥眸,瞧了瞧脚下的祭酒,笑意敛半,神色不满的问,“不知孤的小妹犯了何错,要爱卿你以戒尺惩罚?”
老祭酒闻言,把脸埋的更低了。想告状又不敢,犹豫再三,不知如何开口,伏在那吞吞吐吐没说出个所以然。
楚徽云看了他片刻,目光微动,重新笑开:“罢了,做严师也是为她们好。爱卿起吧,孤今日闲来无事,正好旁听爱卿授课。”
“啊!”老祭酒诧异的抬头,一对上楚徽云似笑非笑的眼睛又慌慌张张的低下脑袋,“这可使不得啊!臣的资质,尚不足矣做帝师,君上莫要折煞老臣!”
“爱卿谦虚了。”楚徽云收回扶在南枝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