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
“奶茶店。”
陈馥野轻声念道。
房守仁一愣:“什么店?”
“奶茶店。”陈馥野回答,“是一种把牛奶和茶混合在一起的饮料。”
“这还真是新奇,从来没听说过。”房守仁饶有兴趣道,“弗朗机那边的洋人饮料?”
“那倒不是,是我大明的饮料。”陈馥野自顾自地笑起来,“只不过,还要过个三百年才诞生吧。”
“不过,如果我来了的话……”陈馥野缓缓抓起那张地契,“那就是今年诞生了。”
“好!”房守仁鼓起掌来,“有志气!”
陈馥野瞥了老头一眼:“所以你知道奶茶是什么了?”
“还是不知道啊。”
从那个仰泳比赛会场一路走到这里,陈馥野将秦淮河沿岸的商铺情况已经看了个大概。常规的吃喝,日用,娱乐场所令人眼花缭乱,还有几家商会和官方报社编辑部也在此选址。应天府的繁华和北边庄重的国都顺天府并不相同,这里更多的是小商小铺,市民经济极尽发达。
所有的条件,都和那份策划案里的地址选择理由一模一样。
当然了,那份策划案原本就是非常针对性地将地址选在秦淮河畔的。
只不过那是假想,而现在,则是真的站在了这里。
“如果我想先在这里支起个棚子,放上一张桌,一张椅,需要多久?”陈馥野问。
“这容易得很。”房守仁取下草帽,游刃有余地扇风,“只要我打个招呼,街尾那家木匠铺子就能给我送过来。”
看着老头的样子,陈馥野把“你真的靠谱吗”的疑问憋进肚子里。
“好。”陈馥野点头,“你先帮我弄来这些东西。”
房守仁立马来了劲头,站起身示意:“来来来,跟老夫来!”
穿过人群,街尾就是他说的木匠铺,店面古意十足,人来人往,牌匾上雕刻着:
【曹记木匠行·自前宋传承三百三十六年
榔头只为你而挥!】
然而房守仁并没有走进店里,而是直接领着自己在店门口拐了个弯,走到后头的巷子里去了。
他站定,回过头,如同介绍自家一般豪爽伸手:“你随便挑!”
看着巷子里扔掉的一堆废弃桌椅,陈馥野:“……”
这不就是捡废品吗??!
这里都是木匠行丢掉的废品,估计是准备存着拿去返厂重修的。
“我们这样合法吗?”陈馥野问。
“快快快。”房守仁催促,“只要不被那姓曹的发现就合法!”
“?”
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一个从现代穿来的流浪汉的身份,陈馥野决定做一回法外狂徒。反正哪怕自己什么都不干,被朝廷抓到也是诛九族的命,这些缺德事不做白不做。
房守仁手脚熟练地抱了一张明显瘸了一条腿的柳木桌,用眼神示意动作快些,他先跑了。
陈馥野四下看了看,一手拎起一张铆钉哗哗晃动的小板凳,也连忙跟了上去。
跑到对街,房守仁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气喘吁吁:“好了好了,这下没事了。”
陈馥野大气不喘地站定,回头往那木匠铺看了一眼。
“别担心,他们那些废弃品经常有人去捡,曹老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房守仁解释。
“为什么?”
“你想啊,凭他们的名声,一件上好的木头成品,往往价格高得出奇,都是远远溢出原价卖给那些富贵人家的。而这些不值钱的平常玩意,一旦手艺出了差错,只能拆卸重修。一来一回本钱比售价还高,自然不划算,还不如给人捡了去,也送他曹老板个好名声呢。只不过啊,还是不能大摇大摆,毕竟……”
听房守仁说着这些,陈馥野突然抽动了一下鼻翼。
“嘘嘘嘘。”她竖起一根食指,命令道,“老头安静。”
房守仁:“?”
一股奇异的香气钻入鼻腔。
说是奇异,因为这香味非常熟悉,不出意外的话,昨天中午才刚刚闻到过。
但问题是,昨天这时候,自己人其实还在学校食堂。
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香味丝毫没有被减弱地穿过长街,仿佛特意想让自己留意到它一样。
这是……
恍然大悟。
陈馥野回过头,顺着香气,直直看向河岸边的石雕栏杆。
因为太显眼了,所以没法不瞩目。
只见那里,一个衣着华贵的高个少女,正用着标准的流浪汉蹲姿蹲在街边,埋头啃着手中里三层外三层的超级豪华版掉渣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