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道，“母亲不要太过担忧，我与魏大人极力替表妹说情，而且虽说不是表妹主动出手，这次能把贼寇一网打尽也有她一份力，圣上免去了表妹的牢狱之灾。”

裴夫人庆幸道，“能免去牢狱之灾就好，能免去就好。她现在都还没完全康复，若是去了大牢里，我的心都要碎了。”

裴倾接着说道，“虽说免去了牢狱之灾，圣上也说了表妹此生不得再入京都。”

若是以往，听到柳若敏此生不得再入京都，裴夫人一定会跳起来，但今日知道她闯了那么大的祸，能全须全尾地就好，不入京都就不入京都吧。这孩子这么胆大包天，不入京都也好。

虽然这么劝慰自己，但是这孩子此生不入京都便意味着自己大概这辈子都见不着她了，裴夫人悲从中来，“倾儿，我知道她犯下了弥天大错，可是一想到再也见不着她，我这心，实在是揪痛得很。”

裴倾起身握住了裴夫人的手，“母亲，我知道你心痛，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牵扯进这件事的陈家已经被抄家，圣上宽仁，又念在陈家只是给他们提供一点财物和生活物资，并无反心，只判了全家流放。若是在前朝，这可是灭族的大罪。”

裴夫人震惊得忍不住反问道：“陈家？是我们知道的那个陈家吗？”

裴倾点了点头，“就是四大世家的陈家，而今全家流放，而且永世不得为官。”

裴夫人叹息道，“如此一来，陈家再无起复之日。”

裴倾点头，“是，表妹牵扯进此事，尚能全身而退已是幸事，万望母亲莫再糊涂。

裴夫人苦笑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都觉得我糊涂又偏心。”她朝屋外看去，眼里是无能为力的哀伤，“我也想像你一样，知道若若错了便能站在最理智的位置想出最合适的方法，冷静地切割。”

她抬起手里的绢帕擦掉了眼角不自觉渗出的泪水，“可是，我自小将她带大，小时候她生病了更是我整宿整宿地守着。我全心全意地待她，将她养成了亭亭玉立的女郎。她也不负我的真心，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时时陪伴我。”

裴倾看着伤心的裴夫人束手无策，“母亲…”

裴夫人低声说道，“罢了，就如你所说，没有牢狱之灾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你放心，这次，我会好好给她挑夫婿的。”

裴倾：“母亲，我已经给表妹挑好了。咱们江都旁枝有一善于经商之人，家财丰厚又依靠裴家，其子亦有经商天赋，年方弱冠，上进又俊俏，前些年在外面跑耽误了婚事，可堪为表妹良配。”

裴夫人听到是商人有些不喜，但若若身上有疤，又被圣上金口玉言断了回京之路，再找读书人是害人前程。毕竟，哪家读书人的最终目标不是京都？

她颓丧地说道，“罢了，就依你吧，至少可以锦衣玉食，平平安安地过完此生。你先回去，我在陪若若待一段时日。”

裴倾不忍地说道，“母亲，你也要注意身体。我已经和京都裴家通了信，此去路途遥远，估计开春之后表妹才会出嫁。”

裴夫人点了点头，“如此也好，让若若好好养一养，我再去屈明县城找那个妙手大夫问一问，看能不能让若若不留疤。”

裴倾闻言，惭愧地说道，“母亲，不用去了，那个大夫也是我早先安排的，为了支开你，让表妹出手。”

裴夫人愣在了原地，“竟然…竟然连大夫都是你安排的。”她活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回了柳若敏的房间。

裴倾有些担心裴夫人的状态，在屋外扬声说道，“母亲，我会去帮表妹寻最好的祛疤药，你放宽心，一定有办法的。”

不知裴夫人是心累了还是没有听到，屋内并无动静。裴倾候了片刻没有回应，只得悻悻地骑马回去了。

夜里，裴倾辗转反侧，吴耀耀也被他整得睡不着觉。在裴倾又一次翻身的时候，吴耀耀忍不住出声问道，“郎君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裴倾想到媳妇和母亲之间的矛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吴耀耀却自己猜到了，“可是为了母亲？”

裴倾点了点头，又想到黑暗中她看不见，踌躇着回道，“是。今日我去见她，她应下了表妹的婚事，却像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我怕…我怕表妹一走，母亲也…”

吴耀耀轻拍了一下裴倾的手，“你别瞎想，先让母亲陪表妹几日。过几日休沐你带我去庄子上，我保证还你一个生机勃勃的母亲！不过…”

裴倾尚且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反问道，“不过什么？”

吴耀耀狡黠地说道，“不过我得采取一点非常手段，估计会惹母亲生气，你到时候得护着我。”

裴倾心想，你惹母亲生气的时候多了去了，没怎么多想便一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