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看着他，眼圈有些发红，褪去浓妆的她看上不不再高高在上，更像是哪个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小姐。

“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呢？”

凯厄斯看着她，眉头紧皱，他紧抿着嘴唇，没有作声。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更像是困惑。

阿玛莉丝依靠在洗漱台边，抱着双臂默默等待着既定审判的执行。她迎上凯厄斯的视线，那双属于人类的绿色眼睛早就没了初见时的清澈，却隐隐约约地让他脑海里的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为什么不跑？”他抬起她的面庞，想再度寻回刚才没有抓住的记忆。

阿玛莉丝笑了，“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她无力地呆在他的禁锢之下，再也无心努力去探查那张天使一般的面孔之下暗藏的想法。死亡是她在人世间无数次翻起腥风血雨后最好的归宿，变回人类，只会让她的生活充满疲惫，或许只有在死神的怀抱中，她才能安眠。

她闭上眼睛，倒在凯厄斯怀里，熟悉的冰冷气息再也无法燃起她的激情，她甚至不愿为求生做最后的挣扎。曾经有多少次，她想尽办法想带他离开沃尔图里那阴森森的地下堡垒，可就像她从未妥协加入沃尔图里一样，凯厄斯也从未妥协过跟她离开。如今她形如朽木，他又因长老的职责寻她而来。

真是可笑。阿玛莉丝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来？”

早一点，在一切变化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们依旧可以一起战斗，一起猎食，一起去追逐最闪耀的流星和最绚烂的极光。我明明可以带你看遍这世间的美好，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熟视无睹？

这些，阿玛莉丝没有问出来。但凯厄斯明白她的意思。

他突然对阿玛莉丝的束手就擒感受到愤怒。她不应该就这么轻易放弃，她为什么不想方设法的活下去，她怎么敢就这样将姓名交到自己手里任人宰割？

那个曾经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女人，无数次逃脱了他的视线挑战他的权威的女人，怎么能够死的这么轻松？

于是凯厄斯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冷若冰霜的气息让阿玛莉丝像是深处地狱。

“你听好了。”

“你的命是我给的。”

“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死。”

“除了我身边，你哪都去不了。”

“你去解决吧，我的兄弟。趁这件事还没有让所有人知道以前。”阿罗拍了拍凯厄斯的肩膀，语气一贯如丝绸般轻柔，脸上依旧挂着他标志性的笑，仿佛对所发生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凯厄斯听出来他那“善解人意”的举动下的不怀好意，就像是幸灾乐祸地跟他说，“看，我说过不要让你放任她自由的”。

解决这个词用的轻巧，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这让凯厄斯多多少少有点生气，什么时候，处决结果是阿罗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了？

他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离开。大厅的门在他身后关上，凯厄斯没有注意到马库斯看着他的眼神中浮现出的迷惑。

然后，就像已经发生的那样，他要找到阿玛莉丝费了点功夫，不过还是如愿以偿。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跟着她进入了贝纳罗亚音乐厅的包厢。

只是他所作的决定，大概是不能如他的兄弟所愿了。

“我不会跟你去沃特拉的。”阿玛莉丝眼神空洞，但语气很坚决。

凯厄斯皱起眉头，“只有沃尔图里才有足够的资料能找到解决你问题的办法。”

阿玛莉丝神情悲伤，“何必呢凯厄斯，我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

“我不接受。”凯厄斯比她还要坚决。

阿玛莉丝眼皮跳了一下，一个晚上了，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他被转化的时候是不是年纪比自己还小？

“阿罗不会同意的。”

“什么时候，我的决定需要他同意了？”凯厄斯的语气变得很不友善，阿玛莉丝又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

她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那种奇怪的感觉并没有让她觉得危险，反而让她觉得合乎情理，像是电脑程序中的bug被修复了一样。

“就算有办法解决，也不应该会在沃尔图里的图书馆里。你把那里的书翻了多少遍了？如果有先例，你会没有印象？”

凯厄斯没有回答她，紧锁着眉头看着窗外。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但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漏洞。

“轰隆——”

窗外电闪雷鸣，雨水还在拍打着窗户。

阿玛莉丝把脸埋到两手之间，她不得不承认重新变成人类这件事的打击不仅是对于身体上的，还有心理。自暴自弃是真的，寻死也是真的。凯厄斯......他怎么能强求她重新振作起来呢。就像是一个健全的人失去了四肢，在非自然生物的世界里，她连逃亡都逃不了。

更何况......阿玛莉丝逐渐收紧手指，似乎是想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