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奏
苏茶耳根红透,想从萧珩身上爬起来,结果手上无力,裙摆也又湿又重乱作一团,爬起来被绊倒,爬起来又绊倒,很是狼狈。
萧珩冷眼看着她动作。
少女脸上的粗布巾早已不知去了哪,月色下,那张白净娇憨的脸上酡红浅浅,一双桃花眼半眯,水光荡漾,欲语还休。她红唇轻咬,几次摔进自己怀中,唇瓣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划过,濡湿的发尖轻挠过他的侧脸,留下几丝水渍。
……
好一副狐媚之相。
思量间,心中已然对少女先前的怪异举止有了解释,嘴角不由得挂上一丝冷笑。
苏茶好不容易站直,一个打晃,又跌在了地上,屁股摔得生疼。正兀自揉着疼处龇牙咧嘴,就见那男子悠然起身,高大的影子遮住月光,长长地砸了下来,将渺小的她困入其中。
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
苏茶仰视他,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呵。”
一声轻笑,是不屑。
苏茶顿时感觉芒刺在背。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弋,像是一名居高临下的审判者。
苏茶被那气势所慑,浑身如灌了铅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这种压迫感让她非常不舒服。
男子未多话,盯着苏茶看了片刻后,轻轻弹指,用法术清理干净自己衣衫,又像是清扫什么粘上的脏东西般振了振衣袂,再不看苏茶,傲然转身离去。
直到对方走出老远,苏茶才从那冷然威压中脱出,瘫成一团。
什么情况?
这人怎么忽然变脸?
刚才的气氛甚至让人有些害怕。
然而后怕过后,苏茶回想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心中渐渐腾起一股火气。
怎么这么让人不爽呢?
这人的态度,就好像自己是块避之不及的垃圾,粘上他让他变得不干净了似的!而且他算什么人?会法术就了不起啦?凭什么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是哪里得罪他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如果说是因为马粪生气,那她落水的时候又为什么要救她?要说是她罪不至死看不过去随手一帮,她哭的时候倒又像是个好人,由着她拿自己当鼻涕巾,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糊。
这会儿翻脸跟翻书一样,简直莫名其妙。
“神经!”苏茶气呼呼地骂。
看来拜师修仙这条路并不怎么可行。
如果离开这地方要她低声下气做小伏低的求人,在别人冷眼下过活……
那么不走也罢!
她无依无靠,这具肉身又孱如弱柳,想在这陌生的深闺后宅里生存是难了点,但办法是想出来的,路是走出来的,她不信自己做不到!
苏茶下意识攥紧双手。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想起自己的脏手和湿透的衣服,苏茶用肩抹掉眼角残泪,洗完手,一路小跑回自己屋子去了。
江宅另一边。
江氏大公子江明锦背后跟了几名仆役,行色匆匆。
他赶到江世琮面前,脸色沉重:“父亲……母亲和三妹不见了!”
江世琮身形一晃。江明锦连忙上手去扶。
就听江世琮颤声问:“莫不是和倚翠一样?”
江明锦摇摇头:“还不清楚。我从别苑赶回来的路上撞见婉晴,说是找不见母亲和三妹了。”
“在哪不见的?”江世琮追问。
“说是……马厩附近。”江明锦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叶皓言,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
“说,”江世琮道,“世子定不会乱说。”
江明锦轻叹了口气。
“先是春红看见有书童私下给怡婷递了什么东西,怡婷独自离席后,春红在她座位附近捡到了一张字条,上面约怡婷在马厩附近相见。春红便把字条转交给了母亲,几人一同去找人,结果人没找见,母亲也不见了。”
叶皓言在一旁听江明锦说着,心道难怪不想自己知道。未出阁女子夜会情郎这种事,传出去,三小姐江怡婷可不得名声扫地?
究竟是哪家公子这么大胆?人家老大登第宴,在人全家眼皮子底下约人家小姐私会?可真够行的。
“春红呢?”江世琮焦急地问。
躲在仆役背后的春红这才缓步走出,扑通跪下,边抖边哭地把经过复述了一遍。
空气凝重,众人表情都有些沉郁。
倚翠和春红都是江怡婷的贴身丫鬟,现如今倚翠凄惨地死了,消失的江怡婷又会如何?寻找江怡婷而失踪的李氏又是否安好?
“去,”江世琮叮嘱仆役,“去看看二小姐是否安好!”
仆役领命去了。叶皓言注意到江明锦表情有些怪,像是担心什么,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