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哄哄

娥齐躺了会儿越躺越心惊肉跳，她坐直身唤了一声丹吉让他来这边，她那声音从喉间发出温柔得不可思议，就像母鹿呼唤自己的幼鹿的呦呦鹿鸣。

都尉动了动，对于她的起死回生他更多的是一种不可置信的惊异，他好似早已做好一整在床榻上晚鹤坐与自己对质的准备般。

一阵稀稀疏疏后都尉来到她身边，娥齐认命歪头靠在他肩上好一会儿后他才适应过来伸手揽过自己的肩膀，他们虽然不说话但是都尉的手却会轻轻的捏着她肩膀像是爱抚。

娥齐曾经很意气用事的以为男人之所以喜欢美艳温柔的女子是为了满足他们心中的那种求稳的安心和被崇拜的膨胀。

其实这不全对但也有可取之处，娥齐自婚后才切实感受到男子看似稳重实则无比怪奇别扭的脾气，如若真能分门别类，那么女子是一种珍奇而男子又是另一种异兽。

“我自小性格贤淑不足略微刚硬要强，凡遇不公必会有争，遇事处世大胆泼辣，这些天徒让爷增长笑闻了。”

娥齐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什么温柔似水的可人儿，都尉早些发现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她也明白即便自己就是死鸭子嘴硬的死性子难改但是她还是要和都尉辩白。

都尉听到这里显示低低的嗯了一声像是赞同，他的手还是一下一下轻轻摩挲她的肩膀，对于她的性格他似乎没有过多的惊异甚至早知如此。

果然普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的男人喜欢温婉声娇为他们洗手做羹汤的贤惠人，而有的偏偏就是喜欢那种辛风带辣行事大胆的泼辣户儿。

单都尉可能就是明知如此执意要娶的后者，或许他也会变为前者，因为他们成亲不足年余他还没见识到自己的七十二般变化，等他大开眼界后娥齐在评判他也不迟。

“圣上赐婚的圣旨宣读的时候我很震惊，因为你……”

娥齐说到这里，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确实如此，都尉的手突然轻轻的紧了紧接着再缓缓松开继续摸索着她。

“嗯”

都尉轻轻的应了一声，她说他便回应，轻轻一声答应藏着他对她后话的丝丝揣摩。

“……你比我大不了多少，我阿姐的夫婿小则不惑大则耳顺，而立之年过去至今从未有过，不过爷你倒是开了个先例。”

听到这句话时都尉起初沉默后来又奇怪的咦了一声，他震惊于她阿姐们姻缘中的一树梨花压海棠是常态。

四角王庭子嗣由于连年战火夫妻无归繁衍生息历程受阻人丁单薄，加之男子披挂上阵战死沙场又不在少数，男子一少再少，即便是左贤王等王庭青俊数着算着也到了而立之年。

“本来我们就有续娶改嫁的风俗，父死子继兄死弟续这些事情在汉人眼中荒诞无礼但是在王庭却是一代代延续下来的传统。”

单祥在她身边姊妹一众夫婿中确实当得上东升旭日来日方长，说到这里的时候娥齐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对都尉说这档子事。

“我原本都做好了准备了……”

娥齐原本想要感慨自己已经接受了王庭里面命定的规律，她大不了效仿自己的阿姐嫁给一个随时都会归西的满身肥腻缠绕腐朽气味的老物为他留下一子半女，或者直接熬死他让他的儿子顺带继承了自己。

或者再进一步成为左贤王侧妃，她一定可以先把他的大月氏撂倒，之后再用命和左贤王那有疯病的王侯稚子周旋待他下葬，如若不这样那些左贤王的妃嫔下场就是最好的参照。

……嗯，最后她还是要被他的儿子们继承，真是可悲，她还不是随着左贤王殉葬，起码她在奔赴永恒国度的时候肉身正直青春走得光鲜体面。

“这些事体县主嫁与我不必忧虑……我命硬。”

只是一直在听完她说后就嗯嗯哦哦的都尉突然握着她的肩膀正色，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睛像月亮比他今早深陷自己情火时更明亮带着灼热人的热度。

“我自然希望丹吉你健康长寿远离病痛。”

娥齐听到这里，她浅浅的勾起嘴角笑了笑，他这么年少英雄英武清梧，夜色不及他撩人，娥齐巴不得他们厮守得地老天荒亘古远久。

这不是场面话，这是娥齐的心里话，她以漠上巫子的占卜威严的长生天还有自己阿那阿塔的性命起誓，君无戏言她虽不是但也无戏言。

“县主此话当真！”

听着都尉愉快上扬的语调娥齐低低的嗯了一声，他亲了她脸颊一下，重重的一印亲得她眉毛挑起有些惊讶。

都尉心里似乎冒着快乐的滚烫气泡，随着她说着他心中的气泡越翻越多直至最后甚至爆沸，心都红了。

因为他的吻娥齐离他又近了一点，都尉身子暖暖的麝香味浅浅的身上还有澡豆的干净味道，这让她重拾了小时候抱着阿塔的腰撒娇的日子。

都尉虽然不是阿塔，但是他们给她熟悉的感觉，纵使他们二人毫无关系但是娥齐作为女人在看到都尉那一刻她告诉自己，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