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摇晃

这时候的都尉之举动如出一撤，开头他不说话调整呼吸静待恢复，随着她的拍抚，男人便会找到她心口的位置将头贴着像是在听心拍。

他脸上的汗不是糊在她小衣上便是擦在她心膛，听着他虚弱的呼吸气，吐息有些急促气流不通畅。

昨晚，都尉的体魄不像是在同她玩笑，他眼下兴许是真的乏累了，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她开始担心他会因为盗汗伤寒卷土重来。

想了想，娥齐把被子扯起来披在都尉身上盖着防止着凉。

他身上的麝香味浓郁，随着他体温降下后这股特殊的体味慢慢被空气稀释最后便在暖香中化开。

她总是想不明白，都尉这么高大一人竟然喜欢全身心蜷在她怀里久久都不动弹，歇下他也是这般，他可知道他的分量几何。

心里嫌弃着撑着都尉歪下的身子，娥齐扭头把都尉被汗打湿的头发拨开亲亲他汗津津的侧脸，都尉闭着眼抱着她不说话气息平缓像是准备入睡般。

“齐齐……你摇一下我吧。”

良久，都尉开口提了一个让人挠破头都想不出所以然的要求，娥齐想了想抓住他的肩膀摇了摇没有一丝迟疑。

她还没晃几下都尉在黑暗中轻声叹息，他仿佛对她的举动十分的无奈。

“不是这样子……是像那天那样……”

娥齐想了想那天……她搜肠刮肚想了很久突然想到了自己也效仿以往自己见过那些女人摇婴儿床。

其实确凿的说并不是摇婴儿床，只是小孩哭闹不肯入睡，他们的阿那或是阿那的婢女就要抱着他们围着毡房四处走不能停下，一停下他们便继续哭。

幸好都尉不是要求她一直摇，毕竟他和没断奶的酥哈完全不是一类。

感受到轻微的摇动都尉合上眼，颠簸轻微就像马车走在轻微凹凸的路面，这种熟悉的感觉他那日一感受到尘封的记忆立刻复苏。

上次感受不真切，这次他彻底体味到了，男人心底里说就是这样和他记忆中一样。

他自小躺惯了凹凸不平的地面颠簸的马背甚至还有硌人的石滩，过的苦的人不仅喜欢甜还会格外记挂那些能让他暂时逃避苦难的物事。

在都尉对他阿那最后的记忆里，即使他阿那很久以前便骨瘦如柴，但他依然能凭借自己过去的记忆来回忆他上一次被拥抱的感觉。

遥远的上一次，阿那抱着自己，她的骨头硌着他头发像枯草，她一看到他的脸立刻吓得把他往地上摔，他被摔得稀里糊涂。

他越长大阿那越不喜欢他，一开始她咒骂他让他滚，后来她一看到自己离得远远的便把手边任何够得着的东西抄起往他砸来。

他不懂只是下意识觉着阿那讨厌他，长大后他才恍然明白，阿那也许不是讨厌他，她只是太憎恨阿塔。

奈何他和自己阿塔就像一个模子般刻出来，越长大越相似，自己这五官这骨相都是他阿塔的影子。

看着自己十月怀胎分娩出来的儿子便能快速的拾起被自己丈夫拽着头发在毡房里拖行拳打脚蹬记忆的阿那看着他到底有多痛苦……

他不知道……

但是这份痛苦他阿那毫无保留的交到了他手上，在明白母亲对自己的“恨”那刻起，痛苦如壳让他畏缩又无畏。

“哄孩子不是会唱歌吗……”

享受了一会儿失而复得待遇后，他合上眼一边被轻轻拍着一边在她怀里颠簸。

其实他阿那不会一边唱歌一边哄他，他小时候听得最多的便是阿那撕心裂肺哭声还有求饶声，他的眼泪都被阿那流光了，他小时候安静不哭闹，开口很晚不是不会说而是害怕去说。

长大后冷清日子过久了，他突然好奇那些自小听着歌谣大的滋味是如何。

“哪有弱冠的孩子呐，爷都二十有四是个汉子了。”

娥齐拍拍他后背说他也老大不小了，莫要再在这事上为难她了，况且他这个大老爷们听这些不害臊么。

都尉微微睁开眼，他把她身子搂紧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她脸上没有故意蹭动但头发丝摩动的声音丝丝可闻。

“你是不会还是不想?”

“我不会呀，我小时候不喜欢听这些，我只喜欢听鼓声。”

娥齐听都尉的口吻，他今日是铁了心要她唱歌，只是这点她还真爱莫能助。

都尉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失落，因为他确实期待了一下。

“那你可要多些陪我……像昨天那样便很好……”

昨日她摸着他鬓角看着他缓缓合眼睡去，这种感觉他很喜欢，安逸温暖，不过他更喜欢她抱着他。

这种对肌肤温暖的贪图还有对人的依恋永远都没有餍足，他总是想要更多恨不得他们融为一体。

“爷舒服了，可是就累死我了……呵，不知道是谁开始时使不得不能够这不行那不合规矩，现在伺候洗伺候睡还要唱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