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原将军
下午他们三个没出门,铜精技痒,给小三儿梳头,丁昭明陪方六梨在树下下棋。
方六梨等丁昭明下一个子,等了两三盏茶的功夫,急的她拿着棋子敲棋枰,道:“磨蹭什么呢?”
丁昭明把目光从小三儿那颗头上拿开,咽了口唾沫道:“姐姐,往日里我都是顶着这样的发式出的门?”
方六梨瞥了他一眼道:“你的不是。”
丁昭明急道:“我许久未自己梳头了,都是交给铜兄的,怎会不是?”
方六梨道:“偏你爱刨根问底,你自己莫不是从未见过你的头顶不成?你的头发一直都是绾的好好的,你自己回去细想想我的话,再想想你已经跟我下了这十七八手棋了,这是你往日的水平吗?”
丁昭明百思不得其解,方六梨却不爱说了,她抬手放了两颗子在棋盘上,结束了这局棋。转身喝了一口茶,静静地瞧着铜精扎好了头发,小三儿腼腆地笑了一笑,毁容的脸还是带着些可怖。
夜里下起了大雨,方六梨不肯睡,在主屋拼了张桌子,四人围在一起喝粥。
铜精和丁昭明都困的,方六梨剪了剪烛花,道:“我给你们两个讲个故事吧。”
两人这才有了些兴致。
这原是一个战死将军的故事,将军姓原,名字已不可考,生在弹丸小国,骁勇善战,二十几岁上战功彪炳封了将军,从此便像是长在了战场上,一熬又是十年。
他们的敌手是邻近一个富庶的国家,那个国家兵强马壮,迟迟攻不下将军,实则是因将军是个人才,一个人扛着一个国家的存亡。
原将军五六年前回乡探亲过一次,得知双亲病故,姊妹出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将军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抹了一把眼泪就走了。
走之前解救了邻家一个受继母虐待的小子,带到军中做了一名小兵。
他们又是七八年征战,只是国小钱缺,国家终于到了再也撑不住将军的时候,将军和他的部队被困在了山谷里。
手下对将军说,将军大才,死在这里面不值当,他们愿意倾在场将士之力,送将军出去,厉兵秣马东山再起。于是便找了替身,替将军守在军帐里,让将军带着小队人马突围。
将军果然能干,翻山越岭,几经生死,终于带着所剩无几的几个亲兵逃了出来,只是天不遂人愿,他们入了荒野,那是冬日,漫天下起了大雪。
将军意志尚存,他一手下说,大雪不好赶路,但他记得往东走,是有村庄的。他们一块儿挖雪做窝,节省粮食。雪停了便走走,这样过了三五日,好容易到了村子里,将军酣睡的第一晚,手下叛变,引了敌人来。
将军负隅顽抗,最后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方六梨说完,丁昭明和铜精都觉得有些凄凉,只有小三儿浑身都在哆嗦。
铜精指了指小三儿,朝方六梨道:“主子,这——”
方六梨道:“这不是小三儿的故事,但小三儿的故事也在这里面。”方六梨对小三儿道,“你的故事你自己说吧。”
小三儿扯出一个极难的笑容来,结巴道:“继母小子、替身。”
铜精大叫道:“你就是那个被原将军救的小子?那你后来如何了?”
丁昭明冷声道:“铜兄,他自然是死了,不然怎能飘来。”丁昭明不觉得为小三儿的身世可怜,又是好奇便道,“姐姐,你之前说他求过你,但是不能帮他如愿,他求你何事?姐姐这样的神通,怎能不成呢?”
方六梨道:“我确实可以帮人如愿,但如果一件事情上有我两位缘客,二位相求相悖,我便不能成。”
丁昭明道:“那小三儿是和谁相悖?”
铜精和丁昭明看向小三儿,小三儿看向方六梨。
方六梨道:“原将军。”
三人皆目瞪口呆,方六梨接着道:“小三儿你还记得你当时在定界阁门口要求什么吗?”
小三儿道:“将、将军,见将军、原大哥。”
方六梨道:“小三儿求的是再见到原将军,这原是最容易的,当时小三儿生死一线,便是他死了,我也可以让他二人在梦里相见。只是这事遇到了原将军自己的情愿,正好相悖了。按照时间来说,原将军来我这的时间早于小三儿半年,小三儿虽毁容后惨死,但他原是为了将军,心甘情愿,执念深的地方,在于他惦念将军,故以他虽死的早,来的却晚。将军壮志未酬,实则死不瞑目,故以双目不曾合上之时,就已经到了定界阁门口。将军求了三件事,头一件让他立时回去报背叛之仇,同时带兵救回山谷的弟兄。此事耽误不得,我便立时让他回了。”
丁昭明急道:“后来呢?”
方六梨道:“原将军神兵天降,打了半个月的仗,但是也晚了,山谷已被攻陷,或许他见到了小三儿的尸首,也或许死的人太多,他没有找到是谁,总之,他头一个心愿完成了。他再回来,便求我剩下两件事,可这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