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怀好意
。
一记拳头闷声响起,张广鹏不受防地应声而倒,接着肩膀被一脚狠劲重重碾压,他匍匐在地,满是褶子的脸沾满污垢,痛到扭曲。
踩在他项上的少年,黝黑瞳孔不显山不露水,狠劲十足。
张广鹏吐了口血痰,哫骂道:“妈的,有本事打死我。”
回应他的又是一记拳头。
少年利落地把他掼到墙上,顶膝直击,避开身体要害又让他痛不欲生,骨头咯咯响。
“错了吗?”
张广鹏吃力回答:“你他妈说清楚点……”
他做错什么了!
詹延又继续揍了。
王竟和兄弟们处理完那帮小渣渣,见状都吓破胆,连忙拉开他:“延哥够了,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这哪还是教训,明明是泄恨。
詹延把他甩地上,冷声警告:“以后别让我在这看见你,否则,见一次揍一次。”
众人离开后。
张广鹏吃力坐起身,顶着牙龈吐了口血唾沫。
他踹死角落跑出来的老鼠,咒骂了一句晦气。
–
王竟一行人干完架,约着去小诊所上药。
小诊所是个老头所开,半夜被砸门,见是一群精神小伙鼻青脸肿,忍不住阴阳:“哟,又来照顾我的生意?”
王竟惹事精的名头在外,来小诊所上药是家常便饭,他龇牙咧嘴:“李叔,是我们想你了。”
李叔气得白胡子一吹,赶他们上楼,灭掉诊所门前的灯。
小诊所是独栋,一楼接收病患,二楼是李叔住处。
一摊人上楼,都在互相上药。
詹延摘掉口罩,去盥洗台捧了一把水洗脸。
他脸上没伤,也行动自如,可眉间紧皱的不适,暴露他身体受伤的事实。
周围的兄弟都在互相打掩护,跟家人说自己住朋友家住哪儿云云。
毕竟受了伤,回家就容易露出破绽,倒不如电话里被骂一顿。
王竟坐在椅子上,担忧开口:“延哥,你今晚也留下来吧。”
詹延拒绝了。
走之前,找李叔要来碘酒和棉签。
詹延走后,给王竟擦药的小弟捧夸道:“咱大哥真厉害,一看身段儿就是练家子,刚才见他以一撂三看得太他妈的解气了。”
“那可不。”王竟闭眼,心情很好。
小弟接着嘀咕:“不过大哥也忒高冷了,多少沾了一中的乖学生气质,哎。”
王竟嘶了声,瞪向小弟:“你好吵。”
他没把詹延揍张广鹏的事细说。
撕开沉默的口子,里面像是有个来自荒原的恶魔。
细雨纷扰的夜晚,少年嗜血肃杀的模样,仿佛要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
半夜,祁岁莫名醒来。
睁眼,手机呼吸灯闪烁着,提示她有未读信息。
是肖茵打来电话,好几通未接。
祁岁弩着眼,点了个回拨。
那头几乎是秒接,上来就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岁岁,詹延在家吗?”
祁岁起身摁亮壁灯,嗓音夹杂着浓浓的困意:“不知道,怎么了?”
电话迟疑两秒,继续讲,“我有个三中朋友说看见他们老大跟咱校的刺头搞起来了!他还拍了照片发朋友圈,我TM一瞅就惊了,那晚上戏弄咱俩的变态佬,竟然是一中的!”
“但这不是重点。我细看照片,发现三中打头那货长得贼像詹延。wok,我越瞅越像,就想打电话给他,可没人接呀!”
“他到底什么情况,听说他跟方瑜人生圆满去了,怎么跑去干架?”
抑扬顿挫过后,肖茵平静下来,声音带着隐隐的担忧:“听说打得很厉害,岁岁,你要不去隔壁看看?”
要真是他,那估计够呛。
祁岁瞌睡虫都吓得半死,匆忙去翻内衣。
“我去看看。”
肖茵:“记得报平安。”
好歹小学跟詹延干过架,难兄难弟的交情,是得关心下。
......
祁岁翻小阳台来到詹延的房间。
屋内黑黢一片,雾重秾稠的夜色映出装潢的大概样貌。
四周都静悄悄,祁岁想开灯,没等碰到开关,手腕就被强劲的力道禁锢住。
一股木质清香伴随温热的气息倾覆而来。
她猛地后退,背部撞到单控,“啪”的一声,视野顷刻亮堂。
祁岁对上少年墨般的眼睛,身上的寒毛来不及褪去,又接连打个寒颤。
此刻的詹延,眼中似裹有一泓幽深的潭。
潭底处,毁天灭地,汹涌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