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顺元四年,深冬,大雪接踵而至,红色宫墙上落着厚厚一层雪,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种无声的死寂。
“娘娘,我去求了点金创药您的伤就能快点好利索了。”知意推开门激动的跑了进来,将金创药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只有小小一罐却被护的极好
谁知她一抬头就发现白殊正依靠在窗边吹风,身上套着极薄的青衫,听见动静向她看了过来,语调温柔:“回来了?”
知意见此猛然有点心酸,吸吸鼻子快速关上门,将寒气抵挡在门外,小跑过来将金创药小心的放在桌子上,又跑过去关上窗户,伸手想要搀白殊离开窗边:“娘娘您怎么又坐在哪了,您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受的住这寒气,我求了些金创药,娘娘抹在手心伤好得快点”
白殊摇摇头刚想说没事就眼尖的发现知意的手心擦破了一块,拉过知意的手检查,将她的袖子挽起来,果不其然胳膊上多了许多细小的抓出来的淤青:“很快就又到了那个日子,就浪费了药了,她们又欺负你了?”
知意下意识想要点头,但又想起白殊身体很快就摇摇头
自从她家娘娘被去掉贵妃这个头衔禁足到这里,不管是其他宫里的娘娘还是侍女都要过来踩一脚她们,就连她去取饭都会被欺辱,更有甚者会上手打
每次她家娘娘都会为她出头,但换来的却都是一句“婢女之间的打闹,贵妃娘娘何必在意呢”给搪塞过去。
对于现在的娘娘来说,只是徒增烦恼罢了,不如不是说。
白殊细心的为知意涂着金创药,内心止不住的愤怒,心疼又无可奈何,只能手紧紧窜着手心的药瓶,眼里情绪翻滚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心疼的摸摸知意的头,呢喃着:“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也不知道这个结束是什么意思,知意装了张嘴又将话咽了下去
白殊继续为知意胳膊擦着药,记忆逐渐被拉回初遇知意点时候
那时白殊还是五皇子的谋士,那天知意被打的奄奄一息,拼了命逃出来,撞见了带人搜查奸细的白殊
白殊救了知意,并从她爹哪里将她买来,知意伤好之后本可以离去,却又被那畜牲爹盯上抓住准备卖了
为了安全起见白殊无奈只能将她待留在身边,这一来二去知意也就开始照顾她,再后来五皇子登基白殊被封为贵妃,知意才知道自家恩人是个姑娘,不放心恩人一个人在这吃人的皇宫也就留了下来
到现在她们二人算是这偌大的皇宫彼此唯一相信的人了。
知意没有挣扎,她静静地看着低头擦药的白殊恍惚间忆起她们还未进宫的日子,那时的白殊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但她又分辨不出那时的白殊与现在的不同
“娘娘,您的伤?”知意犹豫了一下,又到了半月一次的采血,白殊每次伤口还没愈合就会被再次撕裂开取血
“无碍,快了,只要陛下的病能好这些小事又何足挂齿”
说完这句话白殊突然迷茫起来,抬起手盯着手心未结痂的伤口,强烈的割裂感席卷而来,迷茫又不知所措,突然脑海里蹦出一句话:她真的会为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吗?会吗?
再往下想又觉得头疼,往事似乎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模糊,她有些忆不起以前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捏着嗓子的:“皇上驾到—”
打破了这座宫里的寂寥,打断了她的深究
眨眼睛间来人踏着风雪迎着寒气,冷峻的脸庞映入白殊视线内,他紧绷着唇角漫不经心朝白殊看来,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白殊压下哪强烈的割裂感,微微低头,撑着身子站起来俯身行礼:“陛下”
但是那边并没有立刻让她起来,沈宴凝视着面前的的人,不知带着怎么样的情绪一息之后才漫不经心的上前欲要扶起白殊:“起来吧,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白殊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避开了沈宴伸来要扶她的手:“劳烦陛下了。”
沈宴见状不悦的皱起眉沉下脸色,若有所思的打量起白殊
突然气氛好似凝固,周围随着沈宴来的太监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大动静,只有白殊无言站在沈宴对面,迎着他冷冽的目光不为所动
“都下去吧。”过了一会沈宴似乎是妥协了,语气软了下来,遣退其他人后他才对着白殊无奈的说道:“我们单独聊聊”
他寻了处最近的椅子坐下,白殊却依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发问:“今日还未取血,劳烦陛下亲自来取了”
沈宴撑着脸与白殊对视,内心平白多了几分烦躁:“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宴其实讨厌极了白殊这样,乖顺但又距离感极重,她一直是这样让他无故觉得无趣烦闷,他记忆中那个久远又残存在他记忆中的白殊不是是这样的。
“臣妾知道”嘴上是这样说,但立刻就走到了窗前,从上锁的盒子里拿出小瓶子及一把匕首,熟练的割开刚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