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周瑜大小乔
天亮时,嘹亮的军歌响起,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开始出操。
行军司马陈端来到中军帐前找孙策。帐前侍卫告诉陈端,孙策和周瑜一起出去了。陈端对侍卫交代了几句匆匆向西走去。那里有一土台,台前站着一排女人,个个垂头丧气,双手被绑在背后,这是想逃被抓回的营伎,因为来自袁术的旧部,陈端不好自行处置,就想去请示孙策。
女人们看着士兵端来碎头铡,吓得如筛糠似得发抖,有的则放声哭起来,有的磕头求饶命。陈端向士兵低语了几句。士兵推女犯们上台,几个年老貌丑些的排在最前方,刽子手提着行刑刀,一脚踢向她们的脚窝,这时钢板一般硬的军营立刻充满了凄迷的哀叫声。那几个被拉出来的女子早吓得魂飞魄散,个个扑地跪倒,发不出一声。
刽子手举起行刑刀,刀锋映照着朝阳,发出刺目的光芒,直引来一队人马。
为首的大将朗声高叫着:“陈将军,手下留情!”
那将向着土台子骑来,陈端忙迎上去,叫:“主公。”孙策跳下马,随陈端上了土台子,看着一众妇女,对陈端说:“将军军纪严明 ,执法秉公。只是大早晨行刑,冲撞朝气,还是缓缓,等午时三刻再杀,不教那阴魂扰军。”原来古时候杀头行刑一般选在正午,因为正午阳气最盛,人被处死有阴魂,阴魂被强盛的阳气冲撞后会魂飞魄散,不能再凝结成阴气害活人。陈端领命,叫士兵押解女犯下台。那一众女犯哪还站得起来,有几个已经晕死过去。
忽然,在女犯中有一歌声响起:“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嗓音含悲,声调凄迷。
此音一起,山川草木都肃杀悲凉起来。
台下的士兵放下了刀兵,树上的鸟雀不再扇翅吱鸣,草野和军营都似笼在一片迷雾中。不知何时,台下来了一将,手执着一剑,踩着歌声起舞。那剑剑柄嵌玉,剑身刻有紫色云纹。剑随身动,身随歌舞,剑刃反射朝阳,散出紫色光芒,白色的铠甲如雪,随着音律发出重重的叮叮声。歌声繁复,舞影沉沉。
歌者渐渐离开土台,随着众女犯远去,舞者止了步伐,叫声“且慢”,跳上土台。歌者也止了脚步,回首循声望去,只见一年壮将军,身高八尺,星目含笑,唇角微翘,貌相俊美又威严。
你说这人是谁?原来名叫周瑜,字公瑾,江东有名的美丈夫。周瑜是庐江郡舒县人,周家与孙家世代交好,当年孙坚死前,把自己心爱的紫电剑赠与周瑜,周瑜感恩。孙策在江东起兵时,周瑜变卖家产,跟随孙策,纵横江东已有多年。这周瑜不仅有勇有谋,更兼雅量高致,能操的一手好琴,谱出绝世妙音,江东人称他周郎。刚才周瑜随孙策后面而来,听到土台上歌声不似一般人所唱,被那歌声感动,抽出紫电剑,踏着节奏起舞。
周瑜停了舞步,向那歌者走去,一看,心中暗叫可惜。原来歌者长着一脸麻点,鼻侧还有一坨黑斑,可身量标准,很是窈窕,绝不像一般人家女儿。
歌者见周瑜看自己,只向周瑜投去凄冷的一瞥,低了头随着众女犯走。
周瑜心中一动,说:“歌者嗓音饱满,变声灵活,气息匀和,音质优美,似经过多年训练,不知师者何人,能教出这等绝世妙音?”
歌者哀哀一叹,说:“妾幼年曾得一高人指点,后又拜萧离子为师学歌。只可惜父母早亡,随叔父逃难在此,今遭劫难,哪还有绝世妙音,只是临终哀叹罢了。”
周瑜说:“萧离子是世外高人,某曾求其指点,终不能够,姑娘好福气。不知姑娘家尊何人?”
歌者说:“垂死之人,不敢辱没先人,望将军见谅。”
孙策在一旁听了歌者之言,对周瑜说:“公瑾爱雅音,可算遇上知音了。公瑾长年行军辛苦,何不带上她稍解劳烦?”
周瑜说:“孙将军美意,周瑜很是感激,不知姑娘是愿意赴死,还是随瑜出征?”
歌者说:“父母生我很辛劳,我在这乱世中活着也很辛劳,可我不愿意为活着而活,求将军指一明路。”
周瑜说:“姑娘好骨气,从今往后你只扮了男装,随我左右,作一携琴童子如何?”
歌者听闻,扑地拜说:“小乔愿听将军差遣。”原来那日大乔小乔被迫分开,大乔跟着袁小姐去吴郡,结果自暴身份。小乔被迫留在军中服役。小乔怕受到侮辱,只把脸面涂丑,后来随着几个年长者逃跑,违反军令,被抓后垂死哀歌。
孙策中军帐外五里处有军马饲料场,场中多干草垛,一草垛后伏着两个人。这时有哨兵在巡逻,草垛后的一人向另一人悄声说:“曹礼,你去引开他们,我先回去报告。”
那曹礼矮身从一草垛爬向另一草垛,边爬边咳嗽,一个哨兵警觉,向咳嗽声走来。哨兵见一短装人趴在地上,抽出身边的剑厉声说:“哪来的奸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