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野的“遗产”

吃过晚饭后，宇野和日向怪柳依旧选择坐在客厅的高背椅子上闲谈。虽然是西式公寓的格局，可客厅和卧室依旧遵照了宇野的趣味做了偏和式的布置。放置着软垫的藤编椅子没有椅腿，直接放置在榻榻米上，高高的椅辈与低矮的胡桃木桌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宇野捧着一杯温热的乌龙茶，看着日向怪柳颇为闲适地翻看着过去的书籍。

“老师也对这些书感兴趣。虽然很老旧，可是思路却很激进呢。”

“嗯，很有趣。之所以感到激进，倒不如说是我们被局限住了，不如故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宇智波家族的一位故去的前辈也出版过类似的书籍，不过短暂发行了几年便销声匿迹了。”

“是被令下架了。老师竟然也知道吗。”

“很凑巧，我家里还有藏本。”

日向怪柳说着，望着宇野的眼睛微微咪起，看了一会便合上了书籍。目光游离地望向窗外，并没有与宇野对视目光。但那冗长话语的目标对象，却是身侧的宇野。

“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我第一次见到你，便发现了你我的相似。”

“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太多失去的伤疤。我也曾经和你一样，就连眼前一度被身边人称为温和的性格，如今也已分不清是伪装还是成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在你眼睛看到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有时候我会想，我生下来就为了赎罪的人生，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愿失去身边的人，却因为连绵的争斗在守护间本末倒置。就连这种守护似乎也不过是失去的过去式。”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而直视着宇野。淡青色的眸子里燃烧起灼灼的火焰，那跳动的样子，仿佛一群攢动的虫。

“战争无休无止，我的存在即是悲剧的证明。志麻，接二连三导致相似悲剧的是什么。午夜梦回，真正让我窒息呜咽的又是什么。”

“你听到了，那日我与未麻的对话。”

宇野有些狐疑地说着，看见眼前的日向怪柳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是这个残酷严密的忍者体系。只要这个受制于国家与大名的忍村体系不结束，世界上便会出现一个又一个因为上位者私欲导致的悲剧。”

宇野的手一抖，茶杯几欲没有拿稳。在宇野的慌张错愕中，日向怪柳摘下了自己的护额，解下额头上绑着的白色绷带。潮湿的湿纸巾擦过额头上繁复的咒印，那里的墨迹悄然消失，露出额头的光洁一片。

“你……”

“我的母亲是擅长封印术的忍者。在临死之前，耗尽生命对我下了秘术封印。我是咒印免疫的，我没有家族对我的束缚。”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宇野，上半身攸地靠过来，和宇野离得极近，以至于那目光有了逼视的意味。他青色的眸子望着宇野，宇野只感觉到世界都静了。她只能感受到眼前男子的言语和他喧嚣的存在。

“志麻，我一直在为此努力。我想改变这一切，为此我一直在高层间周旋。我想逃脱宿命的诅咒。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我需要你。你可以相信我吗，志麻。”

“我相信你。”

她点了点头。

“老师，叫我宇野吧。”

宇野微笑了一下，阖上双目，再睁眼时眼珠已经蔓延上写轮眼的猩红。她微微勾起嘴角，目光灼灼地望向日向怪柳。

“宇野，是我最初的名字。”

……

宇野方才和日向怪柳互相坦白后，狭小的上忍公寓里便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熟悉的嗓音，一样的面容，好似眼前的灯光瞬而全部熄灭。宇野像只訇然看不见的瞎子，跌跌撞撞地跑向了眼前无比熟悉的人。

“泉奈。”

他猛地扎进了少年有些单薄的胸口，然后喉咙干哑地呜咽了两声，然后以大脑停机的状态支开了日向怪柳。

……

那日日向怪柳赶到了大蛇丸的小院。屋外的芭蕉生得格外鲜艳肥厚。刚下过雨的院子，一俩桀骜不驯的小师妹红豆正拎着手里剑向她兴奋地走来。

“怪柳前辈好久不见啊！和我过几招吧。”

他拍拍脑袋哼哼一笑。

“抱歉抱歉，今天还有些事情找老师，不能陪你啦。”

一颗小拳头抵在了日向怪柳的胸口，他抬手揉了揉女孩毛刺刺的头发，走向了正在和室外廊上静静站立的大蛇丸。

“大蛇丸老师。”

“可真是稀客啊。”

苍白的中年男人挑眉一笑，漫不经心地看向了日向怪柳。他的脸上没有被岁月留下什么痕迹，三四十岁的男人，眼角竟一点皱纹也没有。精致秀气的长相时常让日向怪柳想起怪谈小说里的妖怪儒生。那双近似蛇的金瞳使他像极了伺机而动捕猎者，这种攻击性即使是在自己的弟子面前也一览无余。

“看到红豆，我就想起了我作为部下向您学习的时光。真是有些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