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试炼（二）

“最后一阶差点踩空，还好我全力以赴扑了上去。”

说话的那人盘腿而坐，神采奕奕地向周旁讲着云阶上惊心动魄的故事，那故事在魍楼看来实在是无趣中的无趣，竟也引得众人屏气凝神拍案叫绝。

灵气幻化而成的空间里，夜幕低垂，星月交辉，一部分人兴奋的睡不着，大半夜互相交换起了信息，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渐渐地，呼噜声也越来越大。

魍楼背着光，往墙上一靠，一点极淡的厌倦藏在眸子深处。

翌日，鼓乐宣天，前日试炼的成绩揭榜了。一片屏息后，紧接着便是有人欢呼有人遗憾。

第一名：无名氏，八百一十三层，通过。

第二百一十六名：苍晚清，七百零一层，通过。

视野里，魍楼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第二百一十五名：方炯，七百零三层。通过。

常人要想赶上百层，也是要忍着罡风烈火锤炼，而这傻小子却只用了一柱香，抛开别的不说，心性倒是至真至纯。

正想着，下一瞬眼前横来一只干净修长的手，距离不近，又晃了晃，不用想就能猜到是谁。

“我呢，是邀请你一起组队的。”见他定睛瞅着自己，方炯挠挠头，解释道。

昏睡在地时他并非全然不知，虽然有些失望，但他还是来了。他想再看看，魍楼会不会答应同自己组队。若答应则至少说明自己还算他的朋友，若不答应...他还未想好到时该怎么办才好。

想到这，他嘀咕声：“我不会拖你后腿。”

他话少了几分气势，魍楼听出来，方炯对此其实并不抱什么大的指望。

这倒有几分意思。

总归是要组队，是这傻小子总比其他人顺眼的多，他如是想着，这才答应。

还好成功了。

方炯如释重负，鬼知道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心里多么紧张。

“有没有要和我组队的。”就在这时，有人目光扫过在场的弟子，挥着剑喊道。

话音刚落，一群人围在周边。

人数越多，反而徒增难度，那人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正拿着剑抵在弟子眉前一个个选人。

走到一名少女前，上下看了看，视线停在胸前，惋惜道：“太弱。还...有点小。”

少女的脸顿时涨的方红一片，她只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现在却被这样折辱。不禁羞愤不已，怒气涌上心头。

“混蛋！”

话才出口，身旁的女子连忙将她拉回，神色紧张。

这个人她们得罪不起。

男子眉梢一挑，看着她阴沉沉地笑笑：“我说错了？”

闻言，方才围的人霎时都离远了些，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生气了。

剑尖所指，一抹血红从少女眉前滴下。

日上三竿，那鲜血在红日的照射下如同烈火。

可少女未感到丝毫热意，她眼皮微微抖动，浑身上下早已冷汗淋漓。

这些动静方炯全然看在眼里，昨日他睡得晚，零碎也得到点消息，知道方才剑拔弩的男子来头不小。

爹是仄州的的三司使，掌管全城财政和重要物资，可以说是权利的中心，富的流油。家庭地位摆在这里，再看行为便不觉得奇怪了。

这人做事张扬，稍微睡的晚点的新弟子都知晓他的身份，这才不敢得罪，方炯叹其一声，心想，那女子也是倒霉，阴差阳错差点儿赔了小命。

眼看着事态升级到下跪认错，周边几名弟子起着哄，女子绷紧肩背踌躇两下，竟真的作势跪下，方炯再也坐不住了，三步化两步，将她拉起。

耳边响来嘘唏几声，拿剑的男子骤然不爽，扫过他的身躯。

乌金长袍，青玉缎带，不菲的储物香囊。心里有了判断。

当事人自然不知道自己已被他划到“有几分富贵”，只撑着笑朝他抱拳，“莫公子，还请手下留情。

身侧女子垂着头，低声抽泣。

方炯轻抽一口气，抬起右手，觉得不妥后又放下。

“你别哭了啊。”他劝道。

“......”少女抿了抿唇，别开脸，肩膀依旧一抽一抽的。

方炯平素最怕女子哭，也不知如何哄人，只得瞧着对面的人，眼神盯着他，仿佛在说：“你瞧她都哭了，别为难人家了。”

又是挤眉暗示，又是在暗处朝他摆手，就算是个傻子也懂其中意思。

莫佑泽皱着眉，又突然想到什么，多了几分玩味：“不如，你替她跪吧。”

此话一出人群中男女拍着手附和，瞬息间，人越来越多。

方炯无力地牵了牵唇，劝道：“第二试即将开始，求个好兆头，好兆头。”

“更何况”他故意停顿一下，指指天，认真道，“上面还有人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