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

短短一段路，赵寓安觉得走了很久，恨不得一脚就迈进镇北侯府，到了门前更是急着上台阶险些摔倒，不过还是平静下来。穿过曲廊，赵寓安一路直奔纪凌阳的卧房，她来过一次记得很清楚。

离门口还有几步之遥清晰听见纪凌阳的咳嗽声，受了寒还咳上了，赵寓安更紧张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门口，家丁端着喝了一半的药碗出来，刚要行礼被赵寓安制止屏退。

家丁走后赵寓安跨进门槛，屋里淡淡的药味未散去，纪凌阳躺在床上面颊通红，看样子烧得不轻，赵寓安忙走到床边，“长生回来了吗？跟公主说过了吗？”纪凌阳挣扎着想起来，奈何挣扎了几下没坐起来，无力地垂下手臂。

赵寓安扶住他，纪凌阳不敢相信地看向赵寓安，“公主你……”马上捂住口鼻，往里撤了撤，“公主怎么来了，我染了风寒公主不要靠我这么近。”

赵寓安没有理会他，搭上他的额头不由心惊，“额头如此滚烫还不好好吃药，我见那碗药你只喝了一半，你这样要何时才能好起来？”

纪凌阳还是不敢让赵寓安靠太近，“公主离我远一些，臣，咳咳咳……”纪凌阳又咳嗽起来，赵寓安忙去给他拍背，“公主……”

纪凌阳声音沙哑着，听上去比平日里脆弱了些，“公主会染上风寒的。”

赵寓安不去理会他，不满道，“从前我又不是没给母后侍疾过，那里这么容易染上，先躺下，再让人熬一碗药过来，病了就得老老实实吃药。”

纪凌阳面上红着，不停地轻咳，“公主这么突然到访……”

“我突然到访有何不可，你怎么只喝半碗药？”

纪凌阳的脸好像更红了，支吾道，“我年轻体壮，小小风寒盖上被子睡一天就好了。”

赵寓安敏锐察觉到他闪躲的眼神，捏捏纪凌阳发烫的面颊，“老实说，你是不是怕药苦？”

纪凌阳一顿，不敢说话，马上避开赵寓安威逼的目光，“我…我没有怕药苦，就是，就是药太难喝了……”

赵寓安笑了笑，“是难喝还是药苦？”

纪凌阳抿唇不言，偷偷瞄着赵寓安，她脸上的笑容好像变得明快起来了，初见的时候她总是故意端起张脸，现在的笑容明快又鲜活，这个样子才是她该有的样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赵寓安继续追问道，“为何不说话，我说对了你就是怕药苦。”

纪凌阳咳了两声，涨得满脸通红，“药，药确实太苦了，我打小就不爱吃药，每次都是阿娘哄着我吃。其实不吃药一两天就没事了，风寒不是大病。”

赵寓安戳了一下纪凌阳的额头，“病无大小，好好吃药，我去让人再熬一碗。”

“公主……”纪凌阳一急拉住了赵寓安的手，或许用力大了些，赵寓安一下给他拉回床前，两人鼻尖轻抵着，近在咫尺，眼中只有彼此震惊又不知所措的脸。

两人同时转过头去，赵寓安脸上烫得不比纪凌阳少，“你，你突然拉我做什么？”

“我…”纪凌阳又咳了几声，眼眸闪烁，“我不是故意的……”他声音小得快听不见了，脸越来越红，完全不敢再看赵寓安。

赵寓安强装镇静地看向纪凌阳，“脸怎么这么红了？是不是起热了，我去叫大夫。”

“公主，我没事……”

“脸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事，纪凌阳别逞强了。”

纪凌阳眸子沉了几分，拉过赵寓安的手放在心口，掌心下是纪凌阳火热而快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物，却像在赵寓安的掌心跳动，热而滚烫，沿着赵寓安的手心一直烧到心头，赵寓安的心也响应着那颗心跳得也快了起来。

“你……”赵寓安烧红了脸。

“公主不明白吗？其实是因为公主……”纪凌阳的声音沙哑而暧昧，如贴着赵寓安的耳际在说话，听得她面红耳赤。

赵寓安忙抽回手，“我是热风不成，还能把你吹得又病了几分？”

纪凌阳笑笑，“公主不是热风，公主是火，烧得臣心头热。”

赵寓安羞极了，“说什么呢，我哪里烧得你心头热，不正经，我去叫人再熬一碗药。”

见赵寓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纪凌阳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头昏昏沉沉，染了风寒本就起热，现在更热了，纪凌阳沉沉地倒在床头，唇角轻轻弯起，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赵寓安的笑容，美丽而明亮，让他从小记到大。

半个时辰后赵寓安端着药进来，纪凌阳睡着了，面颊赤红，额头烫手，赵寓安心疼地摇摇头，拿起脸巾给纪凌阳擦脸，他衣衫湿透了，胸口还敞开了大片，赵寓安低头就能看见。她忙避开目光，好像偷窥一样。

纪凌阳睡梦中喘气很粗，“公主……”

赵寓安手一顿，“我在，唤我做什么？”

“公主……”纪凌阳还在呢喃着，像是做了很可怕的梦，眉头蹙得极深，“公主等等我……等等我……公主能不能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