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

——喊痛不会被可怜，只会被打的更惨。

打了不知多久，杨丽萍怒火终于减了大半，手机也在此时响起。在看到来电显示后，杨丽萍立马就变了一副神情，用娇柔做作的声音跟电话另一边的人聊着什么。

她淡淡撇了一眼黄晓鱼，而后走进了房间。

直到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黄晓鱼才倒在了地板上，后背像被刀割过一样痛。

杨丽萍的殴打早已是家常便饭，她的心从疑惑不解到麻木。

在地板上躺了十分钟，黄晓鱼才慢悠悠爬起来走向房间。

左肩膀在进房后隐隐发痛，扯开衣服一看，才发现肩膀有些发青。

黄晓鱼将椅子扶起，坐在镜子前脱下衣服，拿出药膏给自己上药，顺带连肩膀一起涂了。

该说不说，自己给自己后背涂药真难，很多地方都涂不到，只能潦草完事。

上完药。

黄晓鱼静静躺在床上，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结束，也许马上、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迎来结束。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为什么不去死呢？

是害怕吗？

或许吧，怕死了不知道怎么跟奶奶和爸爸交代、怕死了愿姐姐会难过、怕因她而死的哥哥会对她失望。

太多害怕的了，她不敢生命去赌。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次她难道不被噩梦缠绕。

梦里爸爸黄林峰带着她去游乐园玩、给她买漂亮的裙子、吃好吃的。

回到家奶奶李祢还做了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鱼崽快吃，今天炖的这糖醋排骨老香了……”

她吃着吃着便红了眼。

李祢温柔道：“鱼崽怎么了，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

黄林峰：“小鱼儿怎么哭的这么难过，出了什么事，告诉爸爸，爸爸帮你做主？”

她抱着爸爸和奶奶放声大哭：“爸爸、奶奶我好想你们……”

怀抱里的奶奶与爸爸在哭声和笑声中逐渐化为泡影。

最后，她听到一句：“愿我家的小鱼公主，平安顺遂。”

是父亲的声音。

那时的她，是被爸爸和奶奶捧在手心的珍宝；后来的她，见证了疼爱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

有时候黄晓鱼觉得这些好像回忆不属于自己，不然为什么所有人在一瞬间就变了性。

-

第二天早上。

暖阳透过窗户，照进黄晓鱼的房间。

待黄晓鱼醒来，发现枕头湿了大半。

她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喃喃自语：“奶奶、爸爸，我好想你们。”

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屏幕闪着秦泽二字。

她好一会才接起：“秦泽。”

秦泽不满道：“你干嘛呢？接这么慢。”

黄晓鱼声音很轻：“刚醒。”

秦泽轻笑：“我还以为你妈又打你了，然后不肯接电话。”

她顿了顿，不愿谈这个话题：“没有，还有事吗？”

秦泽：“我下午去找你玩，咱好久没见了。”

黄晓鱼想到自己身上又添了新伤，抿了抿唇：“不了，我还要上课。”

她下床打开房门，站在门边环视了一圈家里，发现杨丽萍不在，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

“我等你下课。”秦泽等了好一会都没听见声，又道，“小鱼儿你怎么不说话？”

黄晓鱼莫名有些烦躁：“准备洗漱了，你别来找我。”

秦泽：“我们也有一个月没见了，你就让我去找你玩会，正好陪你去给乔医生看看恢复的怎么样了。”

乔医生原名乔晨，是黄晓鱼的心理医生。

“……”

黄晓鱼叹了口气，重复道：“洗漱了，你别来找我。”

撂下这一句话后，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秦泽还说了一句“为什么啊？”但黄晓鱼没听见。

黄晓鱼一点都不想秦泽来找自己。

因为伤口如果被发现了，秦泽那暴脾气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现在只想好好过完这几天，然后离开这里去淮临市。

等她收拾好重新拿起手机，发现秦泽还没挂，有些无奈：“电话费很贵，医生那边我可以自己去。”

秦泽很快回应：“没事，我不差那点钱。”

黄晓鱼拧眉：“我差。”

秦泽：“那我给你充。”

“挂了。”

“哎哎哎，别...”嘟——

爸爸和奶奶去世后，黄晓鱼得到了一位年轻大姐姐资助，给了她很多钱，再加上源源不断地做着兼职，并不缺钱。

黄晓鱼吃完早餐，倚靠在沙发上想了想，决定再给乔医生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