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庄烨,把画重新卷收起来,“够了,别再看了。”
“不是我不愿教你,是你实在没有作画天赋,去报名只会自取其辱。”
孟宛不服气,“没天赋,我便勤能补拙不行么?”
“这个水准,意义不大。”庄烨又随手取开一卷画,“起码在青萝画坊的赏画展结束之前,你不可能画出一副像样的画。”
庄烨这话说的直接,也实在伤人,孟宛听得眼眶都有点泛红,没想到沉默寡言的他一开口居然这么毒舌。
她一把夺过庄烨手中的画,“你不过就是想让我离开罢了,何必要出口伤人。”
“我在阐述事实。”庄烨无心伤她,但看她似乎当真生气了,默了默道:“你可以留下旁观,作画还是算了。”
不赶她走就成,孟宛对原身的作画水平已然了解,也不想再献丑了,随即独自走向角落的卧榻坐下,“我会安安静静不打扰你们的,开始画吧。”
赵蓉儿正出神地想,庄烨嘴毒又冷淡的劲儿,看似果真对孟宛毫无男女之情的意思,她只是找借口想留下,与他多些相处的时间,竟被羞辱了一番。
刚才分明眼红红地快要哭了,这会儿又自己乐呵呵起来,孟宛的脸色真是比外头的天气还要变幻莫测。
庄烨敲了敲书案,“还愣着做什么?”
赵蓉儿应声回过神来,不免多看了庄烨几眼,情窦未开的她对男女之事从不曾留心过,实在好奇庄烨的过人之处,他与其他男子有何不同,能叫孟宛爱得这般死心塌地。
“你总看我,能有灵感么?”庄烨低垂眉眼,看着案上始终空白的纸张,“我觉得可以用你刚才提到的''林间踏雪''来定题作画,如此一来,便不能待在私塾里,需得走出去身临其境,才能''远观其势,近取其质''。”
赵蓉儿脸上一红,不敢再偷看他,“先生说的是。”
“你们要出去?”孟宛喝着庄烨泡的茶,待得直犯困,一听到说要出门,再次打起了精神,“带上我,能帮忙拎些画具之类的。”
庄烨披上氅衣,拿起手炉,又自然而然地递给赵蓉儿个手炉,“今日不必带画具,先去看去感受,你需得先在脑子里大概勾勒出个框架。”
孟宛整装待发,也向庄烨伸去手,“给我个手炉。”
“没了,只有两个。”
庄烨说着话,顾自朝门外走去。
“来,我的给你用,我不觉得冷。”赵蓉儿看出孟宛的尴尬之色,及时握住她半空中的手,递过手炉,接着却被孟宛反手一推,笑说“还是你用吧”,给推回了。
两人推推搡搡间,门外庄烨慢条斯理地插了句嘴,“作画期间,手不能冻伤。”
他的任务是赵蓉儿,当然不会顾及旁人感受,孟宛心中有数,“你听先生都说了,你的这双手可得好生保护着,我还等着你的画日后拔得头筹,请客去颐福苑呢。”
随后一行三人,出了私塾往后山林中走去。
暴雪天刚过去没几日,官道上的雪早被清扫干净,山林深处仍四处覆盖着皑皑白雪,攀爬途中,地面上的积雪厚到几乎能没过鞋面,因此三人走的速度很慢。
孟宛跟在最后,左右瞧瞧残雪斑驳的层层树林,耳畔除了前面两人时不时的交谈声,便是低声呼啸而过的冷风,她听着听着,总觉得像是什么野兽在嘶吼。
她搓搓冻红的双手,猛吸一口冷气,有点害怕地朝前问道:“这山里不会有野兽吧?”
“当然有。”
“当然有。”
前面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了她,话音落下又相视一愣,庄烨先移开视线,望向别处,赵蓉儿接着说了下去,“男院那边有骑射的课,时常来这后山射猎物,前些日子暴雪天,他们还险些被封在山里呢。”
是遭遇山贼那次,孟宛也回想起来了,她抱着双臂继续跟在后面,已经完全无心跟他们赏景了,更加警惕地到处张望,生怕一不留神哪处跳出个猛兽把她叼走。
前面两人忽然停住了脚步,赵蓉儿似乎对此处景致颇有好感,换着各个角度仔细观察研究起来。
孟宛就停在他们身后,四顾着浮想联翩之际,头顶不时觉得凉凉的,起先她没在意,以为是树林间风吹过抖落下的雪粒子,后面越来越不对劲,她并没觉得此处风很大,但头顶砸落的雪粒子却愈渐密实。
她心里猛一咯噔,路上只顾环视四周了,怎么忘记头顶这片繁密的树枝,亦是藏匿野兽的好地方呢?
而此时此刻,当真有只野兽正躲在她的头顶上方,伺机而动!
孟宛头皮发炸,不敢再细想,她欲出声提醒前面两人,又恐惊到头顶野兽,踌躇半晌,决定先抬头看看究竟是何东西。
怎料头顶那野兽格外敏锐,似乎有所察觉,就在孟宛仰起头的瞬间,它“嗖”一声,猛地向另一棵树蹿跳去!
随之漫天掉落下的雪团,遮掩住孟宛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