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他。
宋稚又抬手指向李寻鹤,道:“这是人证。”
李恒为之震惊,见她又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猛地掷在地上:“这是物证!”
宋稚抿着嘴,上前两步,将胳膊横在李恒面前,因为动作过大,原本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这是拜那贼人所赐,给我留下的伤。”
伤口处的痛感密密麻麻地传来,宋稚微微蹙眉,眉眼间戾气又多了几分,“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大人可愿相信我了吗?”
百姓们闻言更是愤愤不平,言辞激烈,纷纷怒骂李恒,即使官差竭力镇压,却仍挡不住他们的愤懑之情。
李恒呆在原地,铺天盖地的怒骂声险些击溃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宋稚轻飘飘的问道:“大人,这些证人可以留着你慢慢审,但是那太尉夫人,你总归要请来询问一番吧?”
那可是太尉夫人!李恒瞪着她,如今他可真真是进退不得,有苦难言。
“混账东西!”一声怒喝从人群中响起。
李恒闻言看去,简直像看到救星一般扑上去,嘴里带着哭腔喊道:“太尉大人,您快瞧瞧这如何是好啊!”
宋崇安黑着脸,脚下生风地走到府门前,一把推开李恒,直奔宋稚面前,抬手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然而他的动作停在半空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扣住他的手腕,看着清瘦的手居然有这样大的力气,宋崇安挣脱不得,咬牙看向面前的人。
那只手的主人是位身穿白衣的陌生少年,他眉眼清冷,神情淡淡的像天边皎月,高不可攀,只是紧抿的双唇泄出他的一丝怒意。
宋崇安被少年下了面子,更是气恼:“你又是什么人?老子管教我太尉府的人,哪容得了你这个外人插手!”
“你没资格。”白衣少年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
短短几个字,却是掷地有声。
众人心中明了,宋太尉享尽荣华,却不曾惦念过那一对可怜的母女,直至近日,骨肉至亲找上门来,他原本是有机会弥补当年的过错,却因为名誉二字,选择将女儿困在府中,任由娇花零落。
这天底下论起管教二字,宋崇安是最没有资格之人。
宋稚却不在意这些人心中所想,她几乎是立刻捕捉到宋崇安话里的重点,他方才说——太尉府的人?
她从李寻鹤身后探出脑袋,笑意盈盈问道:“这么说,你承认我是太尉府的人了?”
“胡说!我何曾说过——”话说了半截,宋崇安便想到自己方才的话,顿时剩下的几个字卡在喉咙间,憋得满脸通红。
“这不重要。”宋稚似是要出言解围,然而下一句话却让他浑身冰冷,“爹爹,你知道你府上那位温柔知心的林夫人,背地里对却要对你的亲生女儿下死手吗?”
宋崇安与林氏相识数载,最喜她温柔小意,又怎会料到她背地里会下毒手。
他心里直打鼓,但仍然不肯松口:“逆子,你少往婉仪身上泼脏水!”
宋崇安身上绣着麒麟的绯色官袍还没有换下,想来是早朝过后便匆匆赶来,乌纱帽也歪向一侧,瞧着有些滑稽,宋稚就这样看着他,突然觉得继续争执下去毫无意义。
太尉势大,仅凭此事不可能扳倒他,更何况她的目的也不在于此。
宋稚慢慢走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开口:“只要你当众承认我的身份,之前种种,我既往不咎,你觉得这样可好?”
宋崇安浑身一僵,声音有些艰涩:“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想让我承认你的身份?”
“是。”宋稚轻叹:“我所求之事,仅此而已。”
宋崇安一言不发,若认下宋稚私生女的身份,于他而言不过是私德不端,而□□一事,若被有心人上奏陛下,那可是涉及官途的大事。
两相权衡,他自然是择善而行。
“你的话可当真?”宋崇安沉声问道。
“自然。”宋稚应声。
宋崇安眉毛皱成了个川字,最终自己的私欲战胜理智,慢慢回身看向众人,“诸位百姓,宋稚的确是我的私生女儿,是我之前一时糊涂,愧对她们母女二人,也是因为我对阿稚不曾上心,才惹出今天这桩糊涂事。”
人群顿时吵嚷起来,他们亲眼目睹这桩谈资的真相浮出水面,更是替宋稚愤愤不平。宋崇安在百姓们或嘲讽或讥笑的声音里,肉眼可见的苍老下去。
他疲惫地看向宋稚:“回府吧,日后你在太尉府里该享有的荣华富贵,一样都不会短缺的。“
李恒见状朝着周围官差使眼色,口中喊道:“行了,行了,都快散了吧,此事就是桩天大的乌龙,别人府上的家事用不着你们来管,都给我散了!”
官差得令驱赶着周遭人群,百姓们三三两两的向外散去,宋崇安也转身走下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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