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试探
沈恂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
不敢相信眼前的人。
此刻紧张,诧异,不安的情绪通通从心底喷涌而出。
为什么眼前的人有着和单郁亭一模一样的疤痕。
为什么除了圆形烟疤以外,胳膊上还有那么多其他的伤痕。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沈恂更不敢把任尔和单郁亭联系到一起。
可眼前看到的一切该怎么解释。
混乱的记忆在脑海中拉扯浮现。
他还记得,单郁亭左手臂上的烟疤是和他父亲有关。
这件事除了他父亲以外,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沈恂回忆起这几日在月照西雾的种种,想起他们在望江楼第一次见面,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熟悉且温暖人心。
想起他和顾影菲有些渺茫且微妙的交流,想起谷奚村的一切,更想起之前童栩与他说过的那些话。
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在现实中建造单郁亭曾经的所愿与所盼。
他在脑海中不停的想着,不停的思索着。
任尔按他的教法扔下石头后,回头看到了沈恂空洞的眼神,像是游离于世界之外。
他走过去,轻轻唤醒沈恂:“沈先生…沈先生,你怎么了?”
“我没事。”沈恂被唤回,看着这张陌生的脸,想再次确认那个疤,没想到他早已把袖子挽了下来,根本不给他看到的机会。
沈恂觉得刚才是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离单郁亭失踪真相最近的一次。
近在咫尺,但他却无力抓住。
他绝不相信单郁亭已经死了。
他不甘心就此作罢,有意的说:“任总,即使天再黑,也会有路灯散发出余光,虽微弱,却足以照见本相,刚刚你在打水漂时,我从湖中看到你的影子,不知为何,总感觉似曾相识,你很像我的一位发小。”
沈恂问的已然很直接,他自是能听出话里的意思。
可现在的他已没了当初的一片赤诚,也没了澄澈明净的内心。
更不是沈恂眼中那个同他一起追随音乐梦想,胸有丘塾的少年。
为了保护他的爱人朋友不受伤害,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筹谋,他都不能现在和沈恂相认。
“发小?”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藏起内心暗涌的情绪,冷笑着说:“沈先生,你知道吗?这种话我听过很多遍,有很多人第一次见我都会说我像他们的家人,像他们的朋友,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想跟我套近乎,想攀附任氏,谋个好前程,谋个好差事。”
“不过你说我像你的发小,这种亲近的称呼我倒是第一次听见,还蛮新颖的。你想要什么,可以说来听听。”
他就是在埋汰沈恂。
拿沈恂最在乎的自尊挑战他。
沈恂并没有生气,只是在解释:“任总,不管在你心里怎么想,我都不是这个意思,你大可不必故意恶心我。”
“那你的发小现在在哪里,有机会可以引荐一下,我还挺想知道我们能有多像?”
“他?”沈恂停顿了片刻,低着头,若有所思,声音也有些沙哑:“他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可能是失踪了,可能是……”
“死”这个字他不敢说出来,也许是此刻内心极其迷信,害怕自已说的话成真。
他指了指天上,耸着肩膀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可能他正在宇宙中的独行侠星球上漂泊,总之我不知道他在哪?不过我希望他要是能听见我说的话,就回来找我,因为这里不止我一个人想念他。”
独行侠星球是宇宙中最自由的一颗行星。
它脱离恒星的掌控,遨游在最广阔的宇宙之巅。
在沈恂的印象里,单郁亭曾经同他说起过这颗星球。
他说自己和这颗星球很像,向往自由,但却无用。
自由可贵,可他没有。
无用如他,帮助不了被病痛折磨的母亲,解决不了父亲的困局,也改变不了周围发生的一切。
所以他愿意用自己的全部换回心中最美好的乌托邦。
可惜一切都晚了,他的身边什么都没剩下。
任尔听他说完这些话,眼神飘忽不定,并没有看他。
背在后面的右手正紧紧抓住左手手腕,左手腕此刻已被他捏的生疼。
他要让手腕的疼痛遮盖住内心的汹涌,只有用痛止痛才不会更痛。
他不愿再听,这些话像是一把把尖刀,正在一点点剜着他的心。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调音师用心调正的琴弦,音调虽已走向陌路,但却架不住调音师耐心,细心的将他移正。
沈恂再说下去,象征他这根紧绷的精神琴弦即将就要断开。
他面露严肃,不想再讨论下去,正经的说:“沈先生还真是深情厚谊啊!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