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 一年半载

外面雨声阵阵，转眼街道湿了个通透，昏暗不明灯光，窗外阵阵寒风吹拂，程知意蹲坐在床角一旁，目不斜视的盯着柳清衍

没作声，半晌才小声咕哝了一句:“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为什么只有我看见你？你是人是鬼啊？”

说得很快，声音又轻，眼睛望到别处去，是撇过一边不提的口吻

柳清衍面对一连炮似的提问，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回答，身体往墙后靠了靠，语气平淡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我是你几千年前的爱人”

“…………………………”

程知意紧绷着小脸，此刻她真的想对着面前那个中二病大喊滚出去，什么几千年的爱人，当自己是小孩子好骗是吗？

她手指着柳清衍，嘴唇微动，轻眯着眼睛刚想说什么，但又收了回去，犹豫许久才挤出一句

“那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

“来见你一面”

…………………………

又是一阵沉默，程知意感到空气都凝固了，只希望这只不过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恢复正常

“你不回家吗”

“……我没有家”

这句话确实不假，柳清衍自从本体死亡后，穿梭在各个时间缝隙中，其余时间都是在冰冷的系统空间等待下次时间穿梭

少女转过头去认真思索:所以呢？！难道他的意思是要住我家吗？不行，我家穷死了连我都养不起还养他

但又转念一想:诶？他可以去打工吧，让他打工赚钱养家，多一个人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你别想了，除了你，没人看得到我”

声音打破了正在盘算的某人，她直直得对上他的眼神，只觉是片看不见底的深渊，明明他嘴角挂着笑意，却让她如坠寒冬

愣神之际，突然又好似想到什么，质问道:“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柳清衍漫不经心地侧过眼，眉峰微挑，唇边挂着一抹微笑，眸中却毫无笑意：“是啊，包括你刚刚盘算让我打工赚钱养家的事情”

程知意心里暗道不好，这贱人居然还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她这样岂不是什么把柄都落在他手里了

柳清衍自然明白小丫头心里的小九九，默然垂手而坐，轻叹道:“你现在还小，有太多事情说不清，我会慢慢告诉你的，还有，不要跟太多人提起我的任何事情”

说完伸手就要揉小女孩的碎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收了回去，起身安慰道:“我知道你可能暂时不能接受，不急，慢慢考虑，我先走了，晚安”

程知意还来不及发应，随即就消失在空气之中，她被今天的事情搞得一脸懵逼，短番沉思过后，决定明天再说，困意袭来挡都挡不住，盖上夏凉被就沉沉昏睡过去

小区附近是吵闹繁华的地下城，夜景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虹灯幻影，还伴随着电吉他混响音在耳边环绕

柳清衍习以为常的静静站在人群中，其中往来有数人，他唯独看向了在服装店给孩子挑衣服的一家三口，那个男人拿着衣服对着女儿比划，随后笑颜拿着给旁边的女人看

三人欢笑其乐融融的画面倒映在他的脑海浮现，久久不能消散

柳清衍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

他本以为时隔千年，自己早已习惯身边人情世故，对她的牵挂会逐渐消磨殆尽，但没想到的是，每隔一天，他对她的牵挂会更深一分

千年对他来说并不算太久，几千年来，他犹如机械般寻找，穿梭一个又一个时空，寻找她唯一存活下的痕迹，原先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执念那么深

至此至终，他都是一个人

柳清衍视角逐渐模糊，手里紧握的玉佩却愈加清晰，玉佩虽不是什么珍贵玩意儿，但色泽圆润，上面还刻着歪七扭八的字，想来也是主人珍惜许久的宝物

漫步街头，在人群密集的道路上穿行，但见处处人头攒动，欢声笑语萦绕耳畔，众人与他擦肩而过，人人衣着鲜亮，打扮精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欢乐的气氛令人动容，散发着暖洋洋的气息

夜色逐渐深了，连地下城很多店铺都关上了门闸，原先人声鼎沸也逐渐平静下来，还有几个小店闪烁着细微的灯牌光

柳清衍卷缩在角落，将头深深埋进，身体剩下的唯一一丝暖意，他捧在手心里回忆了一番又一番

“阿衍！”

满山遍野都是桃花，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芬芳，还有那记忆里熟悉的桃酥香，他将身旁铺满的花瓣一点点拍开

不作声望着少女在阳光下的脸，细细的白色发带被风吹动，犹如蝴蝶展翅

少女大大一双杏眼眨巴眨巴，眼神犹如清澈溪水，透亮眸子盯着自己，她双手拉起柳清衍，往小山跑，嘴巴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