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
着眼前这位庶女,还带着病气,说起话来婉转动人,是个十足的病西施。
晋望伊人都呆滞住了,怎么两三句话,便能扭转局势呢?
祖母心中泛起波澜,望向晋妧,身影重叠,好似又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儿,也是这般年岁,懂事端庄。触及到内心深处,原本哽在喉中的话也软了下来。
就连望向晋妧的目光,都多了些怜爱。
俞氏在一旁,视线来回打转,她此刻也是左右为难。这门婚事她想落在自己女儿身上,毕竟侯爵夫人的名号不易得。
当初晋乔棠嫁于定国侯府,可谓是举全家之力,光是用于傍身的嫁妆,多添了一倍不止,只盼着晋家能出个侯爵夫人,俞氏一族也跟着沾光。
可谁能想到,好好的人能被摔死呢。
晋望伊急的都要哭了,晋妧嫁不了,那就只有自己嫁了。
檀木桌下,晋望伊伸手去撤母亲的衣袖,她希望母亲能说些什么,来挽救局面。
俞氏感受到,张开嘴想要说话,可一想到夫君的话以及俞家传来的信,原本想的话便变了味:“如此,便让望伊嫁吧。更何况哪有妹妹先出嫁的道理,这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
这下换晋望伊傻了。
一向宠爱自己的母亲,怎么变了。
屋中的气氛怪异到了极致。
晋乔棠低下头,她明白此事终究因她夫君而起,妹妹们也是受她连累,眼底湿润,不言语低下头,死寂般扣手。深深的无力感裹挟着她,眼下她的处境尚不明确。即便她有心,也改变不了任何人的决定。
得到准确的回答,祖母长舒一口气,满意点头。
“你是当家主母,抉择好了便抓紧时间,同定国侯交换拜贴,抽空去广教寺合八字,尽快将婚事定下。”祖母抬眼说道。
晋望伊仍不死心,依旧挣扎张口想要说什么,但被俞氏死命按住。
面对婆母,俞氏悻悻回答:“是”
祖母撑着拐杖起身,目光落在晋乔棠身上叹了口气。
快要走出屋时,祖母回头:“去广教寺的时候带上晋妧,求求平安。”说完便在婢子搀扶下离开了。
晋妧脸上闪过错愕,没想到祖母会关心自己。
抬眼环顾四周,再次对上晋望伊凶神恶煞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晋妧唇角勾起,微微一笑,只觉让人如沐春风,可惜对面是晋望伊。
“女儿先行告退。”瞧着俞氏迟迟不动,晋妧猜想她们母女可能还要谈话。
转身离开,外头风大,晋妧抱着汤婆子乖乖立在原地,等着宝灵给她系披风。
“我不嫁!”
纵使晋妧已经站在门口,但传来的声音依旧清晰,是晋望伊。
那边似乎吵起来了,随即传来的是俞氏的声音:“你不嫁?没有你说话的份!你舅父传信,命我想办法将你嫁进去,现成的侯爵夫人你都不要!你要上天啊。”
“你喜欢侯爵夫人,你去当啊。”
“小蹄子你...”
宝灵同晋妧对视一眼,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快步离开。
——
回到倚桂阁。
减少开支,屋中没有生炭,晋妧倚在暖榻上裹好小被子,等着宝灵来。
宝灵将热好的药汁端给晋妧:“您既然早知道主母不会嫁你,那咱们何必演这一出子,那病也就不用生了。”
连着泡了三天冷水,才换来这一场病。
“三姐出嫁费了那么大力气,侯爵娘子这么大的名号,她们才不舍得落我头上,俞家也会不同意,但戏要做全套,要让他们相信,我是真的病弱且心系晋家,如此一来,我嫁人的事情就能拖延了,能谋划的东西也多些。”
汤匙在碗中搅动,晋妧迟迟不动。
宝灵频频点头:“说来还真是唏嘘,五小姐那边处处同咱们作对,总是把嫡庶挂在嘴边,原以为婚事会多顺遂呢!”
晋妧眼睫微颤,她先前之所以敢断定自己不会嫁,是有自己的辨别的。
一则是俞家的缘故。二则从始至终父亲都没有露面。
她听闻大哥哥仕途升迁,能否在京为官今年就能看出分晓。如若顺遂,成为京官,晋家势必还要在京站稳脚跟结交人脉。
最好的法子还是结姻亲。
晋妧望向一旁的梳妆台,上面琳琅满目都是妆匣。大多都是父亲命人送来的,可以说,父亲比晋妧自己还要爱惜这张脸。
晋妧就是一张底牌,根据家族变化而改变的底牌。
若是大哥成功入京,她便作为资源嫁到京都,为家族铺路。如若不成,那也可以笼络其他势力。
她比晋望伊早一步看清命运,故而提前谋划了些。
晋妧握着汤匙的手一紧,眼下她为自己铺的路还是不够,但好在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