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花
一侧卧房中,虽然极其不愿意听见陆晚瓶和鸿雁的争执,但还是无可避免的落进了耳朵里。
鸿雁的脸色陆晚念自是早就看见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平日里恨不得事事都要压自己一头,同自己抢的人,竟然什么也没说,罚她那心尖上的小婢子去顶铜盆。
可昨夜她明明笑得是最大声的,冷冷讥讽,颇有几分多大仇得报的得意。
陆晚念呆呆地站在珠帘后,眼泪不争气地就落了下来。想起昨夜的那一巴掌,也想起来陆晚瓶那些冷漠到绝情的话。
落胎的事,她竟是可以说得那样的轻松。
回想起那双冰冷的眼睛,不自觉有些后怕。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陆晚瓶那双眼睛里究竟藏了多么深沉的心思。
甚至感觉她真的会杀人,而自己竟和她吵吵闹闹了那么多年。
余光看见门下榻进来的绣鞋,陆晚念猛地抬头看向那双清冷的眼睛。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一般,充满了疑惑不解。
“陆晚瓶,你为什么愿意嫁到张家,你斗不过我娘?”
昨夜之前,她定会觉得就是如此。
陆晚念想起来昨夜陆晚瓶的话,人生总是难以两全,嫁人总归是图些东西,家世、相貌、才学、性情……
她为什么会愿意委身一个六十岁的老头,是认命了吗?
“干你什么事。”
来人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穿好衣服了就出去,以后不许再蹋进我的院子。”
“你赶我走,你竟然赶我走,陆晚瓶?”
陆晚念好似听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可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推搡了出去。
她一眼就看见那个在太阳低下罚跪的小丫头,头顶着铜盆,两只手高高的扶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服气的看着她。
是因为顶撞了身为二小姐的自己,所以陆晚瓶才罚的吗?
陆晚念不解的看着鸿雁,可是以前这丫头也顶撞自己的。
她那向来不太灵光的脑子有了些懵懵懂懂的东西,意识到不是因为自己是二小姐,鸿雁才被罚的。
陆晚瓶在教那个小姑娘,从前乃至以后她娘亲都不会教她的东西。
陆晚念鬼使神差的回头,唤了一声。
“姐……”
莫名竟有些心酸,闷闷的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人。
“我不是你姐,我和你没关系!快点滚,还有衣服回去了就还我!”
陆晚瓶砰的将门摔上,心却颤了一下。
她记得自己很讨厌很讨厌陆晚念,嚣张跋扈,刁蛮任性,从来都看不起她和自己的母亲。
“你就是我姐,陆晚瓶!”
外面那人的声音又叫嚣了起来,“哼,你再讨厌我,你这辈子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