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

在他们回到小屋时，黄瑶和他已经逛遍了大半个镇子。

唐小虎看着黄瑶进屋时欢快的背影，忍着痛把伞收了起来。为了给黄瑶打伞，他的身上大部分都湿透。

他现在得先换药了。

等黄瑶上楼的脚步声渐小后，唐小虎坐在客厅的凳子上小心地将衣服脱下，血凝固后黏腻地糊在他的伤口上。他紧皱着眉，把衣服扔在一旁。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他想吐。

唐小虎从一旁拿过干净的棉签，浸过碘酒后，慢慢地擦拭着伤囗。碘酒渗入皮肉后，是钻心的痛。他的额头冒起了冷汗，不禁觉得头晕眼花。

黄瑶收拾好行李，小声地走下楼。她动静小，唐小虎没有查觉到。

“……”黄瑶放缓呼吸，站在楼梯口看着客厅里的他。

她看清了他宽厚背上深深浅浅的伤。

原来他的伤不止一处。

他正轻轻地消毒，没查觉到黄瑶在她身后。

“虎叔。”她吸吸鼻子，突然涌起的情绪让她不知所措。唐小虎拿棉签的手顿了顿，站起回头看向她时，顺手把一旁干净的衣服拿起准备穿上。

黄瑶却径直走到他的身旁，拿起纱布叫他先坐下。她轻轻地给他上药，又用纱布小心地缠绕一圈圈着他的手臂。唐小虎看着她没说话，过了一会却在看见她给自己包扎时偷偷抽泣。

“怎么哭了？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手抖着把衣服套上。黄瑶还是没说话，看着唐小虎带着笑意的眼神，止不住地哭。

明明她已经平复好心情，但是在看见他满身的伤时，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

黄瑶忍不住胡乱地想着，等到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寺庙，她想为她的虎叔祈福。

她希望他以后能天天平安。

黄瑶看着他，眼睛红得厉害。他也无奈地摸着她的头，无声地安慰着她。

他的拥抱似乎总能平复她的难过。

“你先上去休息。”唐小虎像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肩。他现在头晕得厉害，加上伤口的疼痛，脸色苍白得厉害。

黄瑶看着他的脸，查觉到他情况不对，倔强地不肯上楼。唐小虎没说话，只是靠在凳子上闭眼休息。

两人静静地在客厅坐着。

“……”过了一会，唐小虎模糊地感受到了有只冰冷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额头。

他晕得睁不开眼，只能靠着感觉去猜测。

“瑶瑶……”唐小虎喊了声，那只手又从自己身上移开。黄瑶看着靠在一边休息的他，还是担心地用手帮他量体温。

好烫。

她的手刚贴上时，他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黄瑶也被他的温度吓到，来不及回应他的话，便急着上楼拿药。

……

“瑶瑶……”唐小虎喊着她的名字，没听到黄瑶的回应，他的心里开始有些发慌。当他吃力地睁开眼时，模糊间他好像看见她忙碌着的身影。黄瑶把药箱拿了下楼，在烧水的同时仔细地翻找着感冒药。

她时不时看向唐小虎，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生病的虎叔。

他的眉头因为难受而紧皱着，脸色不大好看。黄瑶把药放在桌上，轻轻地拍醒唐小虎，她

拿着杯水，想喂他喝些水。

唐小虎警惕地睁开眼，在看清楚是黄瑶时，眼神又柔和下来。他接过黄瑶手里的水，喝了几口后瞥见桌上的药。

“不是叫你去休息吗？”唐小虎笑着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一旁的黄瑶。她拿过桌上的药递给他后，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

“我不累，我可以先照顾你的。”黄瑶又拿过他刚喝完水的杯子，想先让他休息一下。

唐小虎点点头，靠着凳子又闭上眼。他睡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了黄瑶。

想到她那双总是弯弯的杏眼。

想到她瞪自己时可爱的样子。

想到她在看见自己受伤的难过。

想她。

唐小虎的心有些乱，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睁开眼看见客厅刺眼的灯时，又闭上眼。

他和黄瑶截然不同。

他坏事做尽，而她会有更好的生活。

但是他是在什么时候会有这种想法的，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唐小虎把这一切归于自己脑子因为生病而不清醒，不愿意去想太多。

黄瑶看见他睡着后，心里也放心了些。她静静地走到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唐小虎刚刚睡着，但是听到她不小心碰到桌子时发出的声音时下意识睁眼。

“……”黄瑶看见他醒后，呆在了原地。唐小虎见到是黄瑶，就又闭上了眼。她坐下后，眼神忍不住看向他的方向。

唐小虎仰头闭着眼，嘴角的疤痕在客厅的灯光下格外明显。

她似乎还看见他头发间夹杂的几缕白发。

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