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
歇息片刻重新上路之后,杭荡骑马的速度慢了下来,谷羽不怎么吃力也能紧紧跟在最后,幸运的是,他们虽然没有在傍晚时分到达竹庄,但是却顺利住进了一间还不错的客栈。
五人开了三间上房,都在客栈二层。
店家热心地为他们准备了热水和浴桶让他们去去身上的尘土,也松松筋骨。这里的沐浴条件自比不得王府,但是也能将前两日的疲惫去个七七八八,杭荡泡在浴桶里,深深出了口气。片刻,小天服侍完杭荡,端着浴桶去找店家换水。
杭荡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将领口翻折整齐,最后还把衣服上的压痕也?了?,这才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屋子里还有方才热水蒸腾起来的水汽,雾蒙蒙的,杭荡走到窗边,伸手将窗子推开,抬头看去,对面正是谷羽的房间。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谷羽在房内点了蜡烛。
蜡烛灰暗,只有离得近些才能看得清楚,她靠在桌角,凑近蜡烛,扭着脑袋查看肩上的伤口。今日骑马时牵动伤口,昨日已然结痂的那道刀伤又裂开来,渗出的鲜血将周围一圈的衣服都沾湿了。
谷羽又凑近了些,早些时候渗出的血已经凝固,她试探地用手指轻轻拽了拽伤口上的衣服,果然,伤口上的血粘住了布料。
谷羽侧着脑袋,额头上冒出一些细细密密的汗珠,苍白的双唇抿在一起,右手用借来的小刀将伤口一圈的衣服轻轻划开,先是最外层的,接着一层一层,直到里面白色的中衣,全部处理好之后,她将脏衣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斜靠在桌边微微喘气,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杭荡喝了一口茶水,这家客栈的茶叶比上一家要好些,入口没有什么碎末杂质,所以他这会心情不错,站在窗边饶有兴致地望着下面一层熙熙攘攘的食客。
这个客栈坐落在一个人流密集的岔路口,每日来往的客人的不少,就算是这时候依旧不时有过路人进来留宿或打尖。
杭荡看了片刻,低头抿了一口茶汤,再抬眼,对面烛光下的人影投射在纸糊的窗棂上,影影绰绰,不甚清晰,突然烛光一暗,再亮起来时,里面的人影将外层的衣衫挂在了椅子边,歪着脑袋,似乎对左肩吹了一口气。
谷羽歇了一下,继续处理伤口上的布条,衣裳的布料本就不是柔软的丝绸,现在用血水浸泡之后更是发硬发干,她将衣料的粗线从伤口上一根一根拨下来,贝齿咬着下唇,额上的汗珠滚落到脸颊,耳边的碎发也泻下来挡住了侧脸。
杭荡只瞧了一眼,便收了目光,非礼勿视,他省得。可是当他再垂眼望向下面的食客时,发现有些人似乎也被二层这个散发的身影吸引,对这个屋子闪闪烁烁的烛光指指点点,不时还与身旁的人窃窃私语几句。
杭荡皱了皱眉头,将窗子关上,然后放下手中茶杯,推开门往对面走去。
走到谷羽房门外,杭荡微微低头,抬起右手,曲着食指正准备敲门,门内却传来一声吸气的声音,身影一颤,烛光一晃,紧接着是小声隐忍的闷哼。
杭荡仿佛被突然的亮光晃到了眼睛,身形顿住,原本伸出的右手也放了下来,然后下意识抬头便看到柔弱瘦小的身影正用右手撑着面前的桌子,微微起伏,似乎是在大口喘气。
杭荡清咳一声,然后蜷起食指轻轻敲了敲门,对里面道:“店家已经将饭备好了,你换洗好就下来用饭吧。”
谷羽刚才正一鼓作气将伤口上最后一片布料揭下来,肩上的结痂处又裂开了,正在往外流着鲜血,她扶着桌子,头上的汗液顺着脸颊滴落在眼睛里,她被刺激地眨了眨眼,忽听到门外一声咳嗽,立马伸手将左肩侧的中衣拢上,扭头张望,却是杭荡的声音传来。
谷羽有些疑惑怎么是杭荡亲自来叫她,但还是立马应了外面一句:“马上来。”
谷羽等了片刻,外面的人却没有立马离开,她以为大家等急了,便就又道:“你们若是饿了,不必等我,我处理一下伤口再过来。”
杭荡踌躇半晌,斟酌了几番用词,不自觉捏了捏耳垂,最后才对里面小声道:“小心烛火引了衣服头发,离远一些,店家这里应该有更亮一些的烛火,我一会问问。”
前言不搭后语。
谷羽正想着他怎么突然想起了这茬,手里边将烛台放远了些,边把碎发别到耳后。正要回他,门外的脚步声却已经渐渐远了。谷羽正好也饿了,馋着楼下的饭菜,于是先给伤口上垫了一块比较柔软的帕子,然后拿了干净衣裳换上,下了楼。
刚一下楼便看见杭荡一个人正坐在门边桌上喝茶,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小菜。
这会用饭的人多,谷羽为了不引人注目,只是微微欠身行了礼,便坐下了。
“他们呢?”
“在楼上正沐浴呢。”
谷羽“哦”了一声,原本想拿筷子的手又乖乖垂在身侧,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
杭荡瞥了她一眼,按住胸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