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

田添丁从门里进来，看到院里的几个人，只略点点头，面上笑也不笑，紧绷绷的，又扭头看向后面，伸手搡了周氏一把，将周氏推到门里，恶狠狠道：“磨磨蹭蹭干嘛呢！”

莹莹在最后面，怯生生进了门。

田添丁走在周氏后面，走一两步就推周氏一把，周氏也不服气将膀子一斜，嘴里嘟嘟囔囔的，两人推推搡搡进了正房，然后将房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田添丁好面子，在外面憋着不撒气，这一进门，心里的火气立马就冲到了天灵盖，抬手就给了周氏一巴掌。

周氏没防住，人一失力直接被他这一耳光扇在了地上，左边脸颊红了一片，五指印清晰地印在了面上，周氏斜坐在地上，捂着脸，抽抽嗒嗒哭了起来，边哭嘴里还边委屈道：“我哪知道会是这样，那人明明说的就是这块玉值五十两，谁想到他们自己偷偷说悄悄话，还能是假的呢！而且就算玉值不了五十两，那上面的金子也是值不少钱的，我们把金子卖了也能回本！”

“什么金子！什么金子！你瞪着你那眼珠子好好看看，这是金子吗？”田添丁将玉上一圈金色的环摘下来，甩到地上。

周氏捡起看了一眼，发现是这竟是涂了一层金色染料的木料，因着是薄薄一层，做工又极好，她当时忙着先下手为强，并没有细看，所以没有察觉。现在拿到手上，看着这木头，顿时抓心挠肺，差点晕厥当场，心里更是恨不能将骗她那小贱.蹄.子活.剐了成千上万次。

可是那女人以后肯定再不会出现了，想算账也找不到人。

周氏方才还沾沾自喜，想着卖了钱之后定要给自己好好做几身衣服，在邻里面前显摆显摆，这下还买个屁，不仅买不了绸缎，家里欠老田头的钱也还不上了，明天一睁眼又多出一倍欠债。

一想到这，周氏这心一会好似进了油锅，又热又恼，还抓心肝地疼，一会又如坠冰窟，浑身上下一点热气都没有，更是觉得自己以后这日子没有盼头，活也活不成了。

周氏伏在地上，一会哭天喊地，一会又一下一下锤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田添丁坐在一旁，听着周氏的哭闹，心里更是恼火，看见桌上的茶碗就想举起狠狠摔在地上，但是手高高举起，终了却没有敢摔了，毕竟现在已经是欠债的人了，那边的空缺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还上，看到手上的茶碗，想自己活了这大半辈子，到这会气急的时候竟然发泄也不能发泄，甚是窝囊，于是又走上前给周氏右边脸颊也抽了一巴掌，这下周氏两边脸颊都红了，左边的脸似乎已经微微肿了起来。

“田添丁，你个没用的，就知道打女人，要不是你出去赌钱，我们现在哪到的了这样的窘况，你个窝囊废，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个没种的，你咋不去寻那骗子呢！”周氏语无伦次，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撕挠着田添丁的脖子。

田添丁被周氏闹得恼火，脖子上也被她尖利的指甲刮了一道，血渍哗啦的，他也是个不吃亏的，立马给了周氏一脚。

两人对骂了一阵，又纠缠了一会，脸上都挂了彩，衣服也松松垮垮的，头发上也灰扑扑，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心中的怨气也去了些，这下才坐在椅子上喘气，又就着茶碗里的凉水润了润嗓子。

“田添丁，你和那老田头不是一直关系很好吗？你和他说说，让他不要涨价，宽限你些日子就还他。”周氏喘了喘，人也发泄够了，这会心里才肯冷静下来好好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不然怎么办，总不能真的不活了，自己不活了，还有莹莹呢，为着莹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过下去。

“不成，钱不是老田头借给我的，是另一伙人，老田头只是牵头，那些人专门做的就是借钱的营生，靠的就是钱生钱，我要是一直还不上，他们就要我的命呢！”田添丁脸上的赘肉抖了抖，脖子也一缩，似乎已经感觉到那炳寒光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凉意了。

到了这个关口，田添丁也才肯吐出实话，因为他现在手里也确实没有那么多钱了，要提前跟周氏预备，到时候真没办法，或许要带着一家人远走他乡。

“田添丁，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周氏听到这话，心里的火又一下子窜上来了，跳起来就要掐田添丁的脖子，被田添丁一手制住了。

“田添丁，你放开我！”

周氏被抓住了双手的手腕，挣扎不得，一扭头直接就咬上了田添丁的手，田添丁一吃痛，放开了周氏。

“你这臭婆娘，属狗的吗！牙尖嘴利的！”田添丁往自己手上吹了一口凉气，瞧了一眼深可见血的牙印子，抬头又见周氏虎视眈眈，立马将自己的手放进了袖管里，虽然心知理亏，但是嘴上依旧不服气，“你这臭婆娘，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嘛！而且要不是你把那钱花了，我们这会那用得着担心这个吗？”

“你还有理了！你上次怎么跟我保证的！你是不是非要把家底全部赔进去，把我和莹莹都卖给那人伢子才罢休！”

田添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