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她手上捻诀驱散河面浓重黑雾，踮脚站在一块光滑的黑石上，果然是瞧见河面中央插着一把生锈的铁剑。

江遇秋本想涉水下河，却突然被鹤吾伸手拦住，“江姑娘，河水有异，你不能下去！”

话音刚落，一团黑雾自河面打着璇汇集到半空中，化作人形大头娃娃，蒜头鼻，扎双髻，不男不女。

“来者何人？”

江遇秋和鹤吾均是后退了几步。

江遇秋之前听林鸢真人讲过说有妖邪专问来人性命，答说即为应召，会吞噬人的魂魄。

所以江遇秋沉默半晌，并未作答。

那团黑雾汇成的年轻娃娃笑嘻嘻地看向江遇秋手上的罗盘，一柄闪着寒光的铁锈突然从河水里抛出，落在那鬼雾娃娃手里。

“你想要这个？”他拿着铁剑挥了挥。

江遇秋点了点头。

“你要想可以，”那鬼雾娃娃皱了皱鼻子，“可世上哪有白抢人家东西的道理？”

江遇秋黑色斗篷笼在身上，“你要什么？”

“你的血，还有那个罗盘，”鬼雾娃娃开出了条件。

江遇秋皱眉，“我的血？”

“对，那味道闻起来很是鲜美……”鬼雾娃娃的笑声有些刺耳。

江遇秋想起三年前在罗酆都城的时候，一个猫妖也说她的血味道鲜美，这不禁让她起了些许疑心。

“罗刹，你走！”鬼雾娃娃手指向站在江遇秋左前方的鹤吾，“你走，这事就能继续聊，不然，我就回去了……”

江遇秋神色紧张，看了眼鹤吾，给他使眼色要他离开。

鹤吾觉得太危险，“江姑娘？”

“没事，”江遇秋坚持道。

鹤吾只能暂时离开。

江遇秋抬头看向那鬼雾娃娃，“罗盘可以给你，你要多少血？”

鬼雾娃娃狮子大开口，“你身体里全部！”

“那我不要铁剑了，你自己拿着吧！”江遇秋作势转身就要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鬼雾娃娃僵持了会儿，见江遇秋马上就要走出小路尽头，急忙喊住她。

“咱们再商量商量，半身血！”

江遇秋扭头，还价道：“三碗，只这些，再多一点也没有。”

鬼雾娃娃手扶着下巴，皱眉思索一番，“成交！”

江遇秋回去河边，单膝半跪下来，拿刀割腕，鲜血落进河边鹅卵石边的废弃瓷碗里。

一碗又一碗，三碗过后，加上她手心那个罗盘，递给鬼雾娃娃。

江遇秋脸色泛白，如朝日春雪，理所当然地，她拿到了那把带着铁锈的利剑。

鬼界极夜之中，天边泛着几抹青绿，划开的单色彩虹一般。

简单包扎过后，鹤吾扶着江遇秋去了安魂客栈，依旧是一盏豆灯，三两梨花白，白发老头坐在黑暗掩映的角落里，自斟自饮。

江遇秋坐下，把生锈的铁剑轻轻放在桌上，“先生，拿到了，下一个是什么？”

白发老头瞥了眼江遇秋左手的白色绷带，粗糙苍劲的大手在铁剑上空拂过，嘴里低声念着，“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他呷了口酒，“漂亮姑娘，拿回去吧，送你了。”

江遇秋看着把柄被施法后崭新的铁剑，不解道：“送我？”

“对，送你，”白发老头笑着，“这是柄灵剑，你拿着当武器用吧。”

江遇秋茫然地点了点头，“多谢先生，那，下一件事是做什么？”

白发老头捋了捋胡子，“简单，下一件事，你在路上遇到的第一个跟你主动说话的人，无论她跟你说什么，态度如何，你都跟她走，三个时辰内经历的一切，你都不许反抗，要一直保持沉默。”

江遇秋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她还是乖乖向白发老头道谢，之后沿着二楼楼梯走下来，鹤吾背倚着青石墙壁在等她。

但鹤吾并未跟她说话。

江遇秋默默地沿着东边小巷走，准备回去别院。

结果刚走到第一个拐角处，一个貌美的黑纱女子就从白雾中走了出来，挡在她身前。

她轻轻开口道：“江姑娘，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鹤吾挡在江遇秋身前，“尹月邱，你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尹月邱觉得鹤吾这话有意思极了，三年前，公孙厌离重伤回鬼界，躺在榻上高烧不退，她在一旁悉心侍候，一日晚间，她突然听到公孙厌离口中喃喃唤着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的她高兴极了，当时鬼界众人几乎无一能入这位三殿下的眼，她时常暗送秋波，可公孙厌离视若无睹，她以为公孙厌离本就是冷心冷情之人，所以一直对谁都是一样的冷淡。

直到那日，公孙厌离口中喃喃唤着她的名字，尹月邱觉得公孙厌离果然是因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