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哥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杨小姐好可怕啊。”回家的路上，卫柔怯怯的躲在哥哥身后说道。

她不是讨厌害怕杨瑜，只是小动物的本能在告诉她，有危险的气息。

“没事的。”卫耀宗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杨小姐是好人。”

“她是我们的恩人。”

“我们只需要记得这个就是了。”

卫柔懂卫耀宗的意思，于是乖巧的点头。

两人踩踏着树影和影子、心绪复杂的归家去了。

同意心情复杂的还有江映。

江映是彻底换了个模样，他本是穿着黑衣阴沉沉的少年人，因为长期的与人隔绝、他身上更是带着一种古怪的孤寂感。

而现在的他，换了一身素色的绸缎衣裳，头戴方巾，手持药囊，将头发梳进冠里，杨瑜仔细看了半晌后更是指挥白芷对他的脸动了几笔，白芷用细细的丝线绞掉了杂乱的汗毛、修出了姣好的眉形。一个生机勃勃、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形象就这么出现了。

江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就是说，就算是七年前，父亲在职时，也没有这么打扮过啊...

“杨小姐，您这是？”

“送你进宫。”

“啊？”江映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发展，他以为最多是杨小姐有办法把自己送去凉州救人，等有了结果再向陛下讨赏，想到了这里江映也是直接问出了口，“杨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在下如今的情况，虽在下愿意赴凉州、济百姓，但在下也知自己学识尚浅，若凉州真起大疫，非我一人可敌啊。”

“不用怕，时机未到。”杨瑜这时候根本没办法给他解释太多，因为很多事情别说发生了，就连个影子也没有，不管怎么样，那前世的大疫最后确实是被他的药方挽救、即使这药方是在无数尸山血海身上练成的。

“那...”江映面有薄红，带着一丝尴尬问：“那杨小姐说的进宫...”

“就是字面意思。”杨瑜理所当然的挥手，“白芷，备车。”

“是，小姐。”白芷将江映带走了。

马车驶向的方向并不是皇城，这让江映既松了口气又暗暗的升起遗憾。“白芷姑娘，我们这到底是去哪里？”

“江公子不急，这便为你解释。”白芷将杨瑜准备的帖子和书信拿了出来，“我们这是准备去楚国公府。”

“这是小姐的名帖，到时候你就给门房，就说你是我们姑娘的门客，然后告诉门房是有东西要交给楚家大小姐。”白芷又把书信简单的翻折开给江映看，“书信写的是你有一方丹药，现在要献给陛下，以求得太医一职。”

“从楚国公府的门路进宫后，自会有人来联系你的。”

江映的表情不太好，他还太年轻，根本掩饰不来自己的不满，“白芷姑娘，恕在下不能这么做。”

“家父、”江映的话被白芷打断。

“公子，你父亲犯得并非是什么大过错、仅仅是不愿意为陛下炼丹被革职而已。而你现在有了丹方、正好踩着你的父亲曾经的身份上位，刚刚好。”

“白芷姑娘！您有所不知，”江映却觉得这话可笑极了，“太医院人才济济，都练不出陛下满意的丹方，您这假丹方又有何用处？再说了，我为人子！如此背刺生父之事，恕在下拒绝。”

“丹方是真的。”白芷只是简单的把方子过了一遍，江映听着听着就入神了。“这方子妙啊！”

“黄芪、人参、鹿茸......再搭配其他几味药、确实、确实能达到陛下的要求。”江映忽然一怔，“可这方子的炮制、炼制好生熟悉。”

当然熟了，如果杨瑜在的话就会默默地在心里接话，这方子就是你爹造出来的啊。

“江公子，既然丹方的可靠性您已经有了底。”白芷话头一转，“接下来的无非就是您愿不愿意了。”

江映一僵。

“父亲远走逍遥，您被迫沦为下九流，想想、这值得么？”

不，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江映默默地想，爹是挑杆子不干走了，但是家中尚有余财，只是爹不愿意把自己带着一起走才把自己留下。而自己又因为年纪太小了没办法接受江氏医旗、但是又想做研究，才迫不得已走上偷尸一路的，而且自己一向小心翼翼，从未被人发现过！每一具使用过的尸体都被妥善的处理了身后事，供奉了香烛纸钱。

“白芷姑娘看你说的，这学医人的事，那能说值不值得么。”江映思绪百转，终于做下了决定，“干了！”

爹，是您先背刺我的，今也别怪我背刺您了！

后面的过程顺畅得江映不禁再次怀疑起了事情的真实性，他几经转手，从楚妤薇手里到了楚世安手里，又到了楚国公手里，然后又是连夜被送进了宫中，方子几经辗转到了太医院，他很是尴尬的和值夜班的陈太医面对面的打招呼，“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