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槐明被求亲
杨槐明自是认可魏渊的言论。
她刚才在浴桶中就已经想到了那些士兵是中毒而死,也想到了陈望就是幕后之人,但还未想明白为何陈望善用毒,眼下却是全然明白了。
杨槐明没有接着魏渊的话往下说,而是将话头一转,问道:
“以安兄这么多时日没有向太子妃娘娘请安,娘娘应该很担心你吧。”
他们自那天离开东宫便一直忙于此案,奇怪的是这几日既没有仆从侍候,也没有侍卫保护,就连前几日他们狼狈的从连越山上下来,也是魏渊骑马将她驮回来的,并没有人接应。想来他是故意隐去行踪,不让太子妃知晓的。
隐去行踪是因为他要保幕后之人,然后再将整件事情嫁祸给他以为的一心只为仕途的杨槐明。如果是这样,有太子妃的助力应该会轻松很多,而魏渊为何要瞒着太子妃,他们不是一条心的吗?
“东宫全由阿姊操劳,我不想再让她烦扰。”
魏渊自是听懂了杨槐明的话中之意。
杨槐明想到魏渊在连越山下俯身为魏瑾拾落花的身影,还有在东宫他们姐弟情深的场景,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于是转回正题:
“陈望一环接着一环,环环相扣。自京兆府官兵、三法司的四位公子和第十二支亲军卫,再到你接手此案,这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他本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掉他们,但偏偏要放出岳氏冤魂的言论,让众人再次想起十年前惨遭灭门的岳氏一族。而他的最后一步是你,以你的才智,探破此案是迟早的事,
“而他也是借此来试探你,看你是不是会如你的父亲一样去保岳氏一族,去保为岳氏伸冤之人。但若是你不保,那他就是以自己的命,来助你日后仕途光明,以报令尊当年为岳氏伸冤之恩。
“他是个武夫,没读过什么书,此局能做到今天这一步想必是规划了很多年。虽知岳氏灭族的根源不在于这些官兵,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陈望即使是亲军卫的统领,但也仅仅只是个统领罢了。他没有办法立于庙堂之上为岳氏平反,也没有办法动摇三法司的三位大人,更不可能动摇当今圣上。
他为了给岳氏复仇,为岳氏伸冤,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若是你与令尊不同,那这就是一个死局,会要陈望命的死局。但是,幸运的是,你愿意。” 杨槐明的一双杏眼凝望着魏渊,这个虽然染了风寒却依旧风姿卓越的男人。
魏渊愿意为了岳氏保下陈望。
而且他们现在还有一颗活棋。
这颗活棋不是杨槐明,而是岳氏阿棠。
当时魏渊之所以不拒绝皇帝派杨槐明与他一同查案,一来,若案不破,可以与人共同担责;二来,若案破了,便可以找来一人顶罪。
当然,他不会让她顶死罪,只要将案件与岳氏脱离开,他就有办法让死罪变活罪。
虽有些无辜,但有些棋子该舍弃时就要舍弃,大不了日后再补偿罢了。
但如今杨槐明就是岳氏阿棠的事实,改变了整个棋局。
若是二甲进士杨槐明,那就会一直追查到底;但若是岳氏阿棠,便会就此放手。
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放手罢了。
再等上一个月,等到皇帝发现这件事情已经无人提及,他自不会一直追查,不然岳氏一案又要重见天日。
而且皇帝也不会私下再派人去查,一来皇帝明白,他手下信任的刑部侍郎、大理寺卿和左都御史虽然表面和谐,但私底下却暗斗不断,此番他们三人都陷入此案,交与任何一个人都难保不会去借机陷害另外两个,到时候不仅案破不了,而且还容易下不来台。二来,十年前为了坐稳皇位,除掉了很多有威望的大臣和将领,他本不是嗜杀之人,眼下朝堂上有才能者又不多,现下这些小打小闹能不捅破便不捅破吧。
但是等完这一阵子,他就会认为杨槐明年轻无能,将其打发为地方官。但这也正好帮助杨槐明离开京城。
只是如果以后再想要回到京城,估计要费一些功夫了。
“你叫什么?” 待杨槐明音落,魏渊回望着杨槐明,清淡的眼神与杨槐明的目光紧紧交融。
“阿棠。” 杨槐明道,“岳氏阿棠。”
那日过后,杨槐明不便再呆在魏府,便回到了翰林院值事房。
现下案件已经明了,只待他们养好了身体,再去找京兆尹和陈望就好了。
查不出案件就算了,但如果案件的基本流程都没走的话,难免会引人怀疑。
这日巳时,杨槐明正在书案前翻看顾泛曾经大为称赞的一本兵法,忽听庭院中有什么动静,杨槐明忙将兵法换成了案件卷宗,起身开门,不想竟是董去悲。
董去悲提了一个食盒向杨槐明的房间走来,杨槐明见状赶忙上去迎接。不过心下疑惑,他怎的来了?
“听说槐明病着,为兄特来探望,不知槐明的身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