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傍晚时分,巨大的太阳落在了地平线上,残留的橘红色的光还不愿消散,照耀着这片广阔的原野。
原野之上,一行五十兵卒正护卫着一驾马车缓缓前行。队伍后面是十几辆满载的牛车,货物上盖着一张张巨大的麻布,一个大字写在上面:刘。
“我说余大人,你这张脸都苦了三天了,能不能换个表情。”刘禅看着面前儒雅秀气的男子,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男子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拉开车窗朝外面看去。
他并不想跟这个两岁的小娃娃有过多牵扯,一直在江夏做刀笔小吏的他,几个月前刚被刘琦调到身边做从事,这活儿相当于刘琦的秘书。
世代在江夏生活,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当个闲差混口饭吃,在这乱世之中安稳地送走老母亲。
谁知郡守刘琦三天前把他叫过去,交给了他一个重要的任务。
五天前,刘禅和刘琦正蹲在别院里吃着烧鸡。
“贤弟,你说说看,我们如何用这‘火药’破曹?”刘琦狼吐虎咽地啃着鸡腿。
这只肥鸡在院里的柴火堆上烤的金黄冒油,再加上刘禅的精制食盐,不说朱二等人,就连衣食高贵的刘琦都连连称赞。
刘禅朝着蹲在院门口的士卒们挥了挥手:“你们够不够,这只也熟了。” 他坐在火堆旁转动着烤架上的烧鸡,看着刘琦的吃相笑道:“琦哥你慢点,破曹之法且听我道来。”
“若是攻赤璧,就凭我们这两万人马,翻不起什么浪花。曹操的粮草囤积在江陵,若是我们在江陵做文章……”
口中被填满的刘琦一听,举着鸡腿就“呜呜咽咽”地反对,刘禅伸了伸手,示意他先别急。
“曹操生性多疑,粮草必定是重兵把守,硬攻断然不可,必须智取。”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刘琦只得半信半疑地听他讲着。
说着刘禅伸出三根手指:“我有三个要求。”
刘琦一想到能收复父亲的基业,激动地站了起来:“贤弟但讲,若真能击破曹军,收复荆州,莫说是三个,三十个我也尽我所能!”
“一,我要12辆牛车,6辆载满美酒,6辆装满肉食。”
“我记下了。”虽然不知道这12车酒食对破曹有什么作用,但刘琦满口答应下来。
刘禅笑了笑继续道:“二,若能破曹,我替父亲要琦哥这荆州九郡。”
这一句话说完,刘琦直接跳起来了。
“不可,断然是万万不可。荆州乃是先父的毕生基业,比为兄的命还要重要……”
看他口飞白沫的高声反对,刘禅失望的摇了摇头。“难不成将荆州送与曹操,你就如意了?”
刘琦紧紧皱眉,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表。“可……”
刘禅一甩袖子,站起来打断了他:“倘若曹操退兵,荆州交还于你,琦哥你能挡住北上的孙权还是二次南下的曹操?到那时,我伯父的毕生基业岂不要拱手送予外人!”
在刘禅的大声地呵斥下,刘琦才清醒过来:是啊,那曹贼狼子野心俾睨天下,就算一时退兵,之后必定重整兵马,卷土重来,届时他又怎能守住荆州。
再想那江东孙权,承三代基业,韬光养晦,也是个剑指中原的主,在江边像条流着口水饿狼,早就盯着荆州这块肥肉了!
他胸无大才,又无领兵统将之能,如何保全这荆州九郡啊?
“今我父备,被圣上尊称皇叔,年岁已过五十,仍起兵抗曹,仁德兼备,天下称赞。”
说到这儿,刘禅“哼”的一声,高昂的头气愤一扭: “我等俱为汉室子孙,正是大好年纪,如今汉室危斜,当思平定天下,以还复汉室,岂可偏安一隅,做苟且偷生之事?!”
刘琦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娃娃讥讽的羞愧难当,又想到父亲刘表和他的荆州,不禁眼泪纵横。
刘禅见他哭的心碎,也有些动容,刚刚是不是骂的太过分了……
“琦哥莫要悲痛了,依我之见,如今曹贼在侧,先助我退敌,再将荆州交于我父,届时我们以荆州为基业,再谋图光复汉室。”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叹道:“也只好如此了。”他看着刘禅脸上欣慰的笑容,一时间有些恍惚,在他面前,自己更像一个孩子。
这可把朱二他们给看傻了,也不知道少主跟郡守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刘禅一会儿呵斥、一会儿又笑,像疯了一样。
“还有三呢,我不要你江夏兵马,只要一个人。”
“谁?”刘琦用袖子擦了擦眼眶,这小娃儿一直拿我寻开心呢?破曹不要兵马,只要一个人?
“江夏从事,余玄。”
“余玄?此人并不知兵啊?”
这余玄,刘琦是知道的,当初把他从一个小吏调到府衙做从事,只是看中了他一表人才,做事也干练。但是此人不通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