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师
叶南形容憔悴,但双眸仍然明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长得像,非我能左右。圣佑殿下,放了忍冬吧,我甘愿赴死。”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似是担心什么人听见了一般。
“呵。”汐宁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要离开,叶南不敢再拿乔,连忙道:“是孙泽,是他鼓动的我!”
汐宁闻言,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而后想起了那个被凌迟处死的男人,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圣佑公主,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早在反叛前,孙泽便寻得叶南,一遍又一遍地给他灌输汐宁如何揽权,启晟帝有多么憋屈,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水深火热,貌合神离。
故而三年前听闻两人‘闹翻’,他才觉得时机已到,方落得如此下场。
你可知此人早已被本宫亲手凌迟处死?”汐宁冷声道,“是你的消息渠道太过闭塞了……还是你不愿相信?”
叶南此时再也支撑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有愧于灵华,吾人当死!”说着,他用力撞向坚硬的墙角……
女狱中,忍冬(叶苒)听见隔壁如此大的声响,心头突突直跳,手中珍视万分的香囊落于地
面,沾染上了阴湿地牢地上的尘埃:“南郎……”
“耽搁了很久了,我该回京了。”汐宁处理完一堆糟心事,语气惫懒。
“总是被背叛,不难过?”凤筠忆及初识,这人好像就失态过那么一次。
亓官昙垂下眼睑,而后轻笑着回答:“不在意便不难过。”
余下的路程,快马加鞭,中途甚少休憩却无人抱怨:因为,他们快归家了!
如此,他们反而赶在大部队之前回到了京城。
小皇帝亲自迎接她的归来。只是在宫外,动作生疏了许多。
“恭喜姑姑了。”归之唇角微翘。
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小皇帝,汐宁倍感欣慰:“不负陛下信任。”
见他往自己身后张望,似是在寻什么人,她笑着开口:“叶南与忍冬归乡了,就不随我回来了。”
亓官呇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而后庄严地开口:“朕稍后为众卿接风洗尘。”
众人闻言欣喜,纷纷先解甲归家,与亲人团聚。
汐宁正想回公主府,却接到小皇帝的口谕——要她入宫相叙。
汐宁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但还是奉诏入宫面圣了。
一入紫宸殿,她便望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归之与张太后。于是,汐宁暂时抛却了刚才心头的异样感觉,唇边带着笑意,走上前去。
“汐宁!”张太后很是欢喜地握着她的手,
“你一走就是三年,连个信儿也不传回来……身子越发单薄了。”说到后面,她扭头以帕拭泪。
“嫂嫂,不妨事,以后都不会了。不会再上战场让你们担忧了。”汐宁略微有些不自在,生硬地安抚道。
一旁的归之瞳仁亮得惊人,但就是一言不发,似是心中还怄着气。
“呇……陛下?”汐宁试探道。
三年来成熟稳重、手段狠辣且令人望而生畏的小皇帝,立马原形毕露,炸毛道:“姑姑不和朕亲近了!朕不想听姑姑叫朕‘陛下’!”
汐宁见他这副摸样,这才轻笑着:“还在怪姑姑?”
“……朕知道你是为了天昇,为了朕好。但……凭什么朕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归之对这件事很是不满。
“以后一定最先告诉你!”汐宁想摸摸他的发顶以示安慰,却发现他已比自己高出了不少。正想收回手时,天昇一代国君,竟向她屈膝,以便让她的手触及他的发顶。
汐宁一愣,而后如愿抚了抚他的发顶。
小皇帝这才心满意足地站直了身。
一旁的张太后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都多大的人了,还是爱撒娇。”
“只在你们跟前这样!这里就咱们三个人,
又没有外人!”他反驳道。
“呇儿,你既已加冠,便该结亲了。可有钟意的人?……只要你喜欢,无论男女,母后都不会反对。”张太后此时才显出老态来,她本是规矩循礼的女子,乍逢这许多事,纵然诵经礼佛以图片刻宁静,也不过是延缓之计。自从礼佛后,她隐约能感召到天命。
近日,她有预感,自己的天命将终。唯二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独子——希望他能有人相伴。而另一个便是汐宁了。
她感觉得到,这位夫家的妹妹身体状况很不好。”
“......”亓官呇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朕还不想成婚……”
汐宁的思绪却是飘飞了:方才,官钰的眼神如此炽热,那人应当是知晓……了吧?
丁府。
“大哥!大嫂!我回来啦!”官钰大大咧咧地走入府门。
“浑小子,你还敢回来!”户部尚书已升到右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