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赶忙抱紧了怀里的孙女，面色冷下来，做出不好相与的样子。

“你要做什么？”

鲁美没注意到时奶奶的警惕，满心都是感激。

“谢谢你们刚刚帮了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要在这晕多久。”

时奶奶没料到她这么说，疑惑地看了看鲁美，注意到她还有些泛白的唇色，和凌乱的发丝，意识到她可能不是坏人。

但她还是没放松抱着孙女的胳膊，只开口道：“我没帮过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鲁美赶紧解释：“不是的，是您的孙女，她刚刚给我端了碗肉汤。”

说着她把还端在手里的小碗拿出来：“你看这是你们给我的。”

那小碗里还剩了一层细碎的肉沫，看得时奶奶摇摇头。

“我们自己都吃不起肉，哪里能有肉煮汤给你喝，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

鲁美有些着急，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重复强调：“奶奶，可我没认错人呀，就是您孙女给我送的汤。”

时奶奶看她神色认真，也忍不住怀疑地问自家孙女：“茉莉呀，你给这个姐姐送了汤？”

这句话跟她方才和鲁美说话对比，简直是两个语气。

茉莉听着系统在脑海里焦急的话语，想到之前答应过系统不可以暴露它的存在，只能心虚地否认。

“没有呀，茉莉没有给这个姐姐送过汤。”

她头一次说谎，垂着小脑袋，抬都不敢抬，生怕被奶奶发现。

还好奶奶没察觉异样，听见她否认，便转头跟鲁美道：“你也听见了？我孙女说没给你送。”

鲁美见状怔怔地看向茉莉，看见她睁着眼睛，好似不认识她一般，她忍不住怀疑，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她视线越过时奶奶的肩膀，往供销社里扫了一圈。

可是这供销社里也没有其他小孩了呀。

鲁美想不通，可时奶奶却不想跟她耗下去，她们今天的时间已经消磨了大半，若是还想去百货商场，就得快一点，不然赶不上回家的牛车。

所以时奶奶没等鲁美想明白，就准备离开。

“麻烦你让一让，我们要准备离开了。”

鲁美仍旧觉得就是茉莉，但茉莉又不肯承认，她只能困惑地让开身子。

眼见着时奶奶要走了，鲁美忽然上前两步，往小茉莉的怀里塞了一团东西。

时奶奶不知道她塞了什么，转头想问，就见鲁美很快跑远了，只留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奶奶，不管怎么样，我都很感谢您家孙女，这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就当做谢礼了。”

说完她扬起一抹笑脸，挥了挥手就离开了，也没给时奶奶她们拒绝的机会。

时奶奶让茉莉打开看看，只见一张糕点票并五毛钱。

茉莉还不懂这是什么东西，时奶奶面色却变了变，她朝鲁美离开的地方抬头想还给人家，可人已经走远。

见状时奶奶只能让茉莉收好这薄薄的两张纸，继续带着茉莉往商场走去。

时奶奶就算抱着孙女，还拿着布料，步伐依旧十分稳健，很快就到了百货商场。

这百货商场比供销社大了不是一星半点，里面的东西种类也非常繁杂。

时奶奶和茉莉一下看花了眼，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糖果。

倒是商场里的售货员瞧见了怔在原地的两人，上前问她们要买些什么。

“你这哪里卖糖果？”

“您来得不巧，我们这儿的糖果昨天刚卖完。”

她说着指了指一旁柜台上摆着的饼干：“您要是给孩子买吃的，这饼干也不错，来这儿的小孩子都喜欢吃。”

时奶奶跟着售货员来到柜台前，隔着玻璃看到了摆放整齐的饼干。

烘焙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透出来，惹得小茉莉两眼放光，口水哗啦啦的流。

时奶奶哪里看不出自家孙女成了只小馋猫，心里软的不成样子，毫不犹豫跟一旁的售货员称了一些。

她没用鲁美给的糕点票，而是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一张糕点票。

时奶奶手上的票可不少，而且五花八门，由此可见，时奶奶虽然不算富裕，但也比大多数人的日子过得好些。

可在这灾年，再多的票和钱，都换不来多少粮食，所以虽然这饼干不便宜，她用着却也不怎么心疼。

特别是看着自家孙女眯起眼睛，吃得香喷喷的样子，更是觉得这钱花的值。

从百货商场出来，差不多已经到了约好的时候，时奶奶往茉莉手上塞了一块饼干。

至于剩下的，则被她用布包的严严实实，塞到了带来的布挎包里，任谁也看不出她买了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