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好了,花满楼——”
唐棠啪一声推开房门,拉着花满楼的衣袖便要往外走。
“发生了何事?别着急,慢慢说。”
花满楼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如春风般,悄无声息安抚下急躁的情绪。
“南宫灵动手了,陆小凤他们可能有危险。”
唐棠肃容,认真看着花满楼的眼睛:“现在,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唔。”
花满楼慢慢地眨了眨眼。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
陆小凤倚在门扉,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怎么,刚回来就听说有人在找我?”
唐棠微微一笑,然后,清晰地冲人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一旁的花满楼哭笑不得,还是上前打了圆场:“你没事就好,事情查得如何?”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陆小凤挑眉,懒散地环着双臂,慢慢让出身后的人:
“你们看看这是谁。”
门后是一名黑纱遮面的女子,她黑衣黑发,只露出一泓秋水般忧伤的眼眸,仿佛一株摇摇欲坠的花,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她道:“妾身秋灵素,见过诸位。”
神秘的任夫人终于露面了。
随着任夫人的讲述,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
五个月前,南宫灵和一神秘人碰面,随后任慈便突发恶疾,遍请名医却无任何作用,甚至到后来竟拿刀自残。
南宫灵遂以安心养病为由,趁机将二人软禁,不给米水饭食,最后,任慈活生生饿死。
至于送给札木合等人的信,也是南宫灵伪造的,目的便是骗取几人钱财,用来拉拢人心,好助他登上丐帮帮主之位!
最后,南宫灵故意透露任夫人的消息,想借白玉魔之手除去这个唯一知道他真面目的人,最后再亲手除去白玉魔,来一个死无对证。
若非陆小凤去的及时,恐怕任夫人已遭遇不测。
听完,众人唏嘘不已。
但陆小凤还有一个疑问:“南宫灵为何要杀任慈?”
“当年,任慈与天枫十四郎比试,不料他身负重伤,任慈失手误杀,便收养了他的孩子,事事照料,待其如亲子。”
任夫人柔弱的肩头发颤,痛声道:“后来我总算明白,天枫十四郎本就是故意来送死的,只不过是为自己的孩子找个归宿!”
若天枫十四郎已死,那夜的黑衣人又是谁?
除了和南宫灵合谋的幕后凶手,不做他想!
“不好,南宫灵有危险!”
陆小凤猛然起身:“任夫人被我们带走,幕后之人得知阴谋败露,不想身份暴露,必定会杀人灭口。”
“别急,任夫人交给我们,你快去。”花满楼沉声道。
“好。”
陆小凤一跃而起,身影仿佛大鹏展翅般消失。
**
雾,迷雾。
大明湖畔水雾茫茫,一艘画舫隐于雾中。
陆小凤踏上甲板时,南宫灵已然在那里了。
桌上是美酒佳肴,主人似乎待客许久。
南宫灵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他垂着头,仿佛有些疲惫。
“你来了。”
似乎被来人的脚步声惊动,南宫灵抬起了头。
他看到陆小凤,好像有些惊讶,然后从容说道:“请坐。”
陆小凤便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我以为,最后揭穿我的会是楚留香,没想到是你。”
南宫灵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这一杯,敬你。”
陆小凤一动不动。
仿佛这些好酒好菜,对他没有丝毫吸引力。
“听闻陆大侠最爱美酒,曾和司空摘星斗了五天五夜的酒,看来,这江湖传闻也不尽实。”
陆小凤还是纹丝不动。
好像被说的人不是他。
南宫灵一笑,也不在意,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我本是个孤儿,是他教我学识武功,二十年来视如己出,恩重如山。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
陆小凤不说话。
这个时候也不需要他说话——南宫灵只是需要一个听他说话的人,而不在意那个人是谁。
“可是,他却杀了我的亲生父亲,为什么偏偏是他?”
任慈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回答他。
“这一杯,敬……义父。”
南宫灵颤抖着手,将酒尽数洒落在地。
陆小凤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敬英雄。
然后,他放下酒杯,终于说出了这场谈话的第一句话。
陆小凤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