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将货摊蔬菜收拾到车上，拉着骡车来到铁铺。

“大哥，想问您借个炭炉、小锅，外加几双筷子。”

中午的铁铺只有徒弟一人留守，见这么多贵公子过来，他一下子懵了，以为艾泉和贵公子是一伙的。

无论艾泉说什么，他只管点头。

艾泉先在锅里放入上午买的茱萸。

野杏子（路边采的未熟的那种能酸掉牙齿的）被他切成小片倒入锅中。

慢慢地，锅里的水变成了红色，透出一股刺鼻的辛味。

他拿起一根大叶菜，下锅烫了数秒，在汤中来回刷了三刷。

然后一把捞起，吹了吹，咬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他心里散开无数的小烟花。

又辣又酸！夏天就该这么吃！

看着艾泉非常享受的表情，学生们飞起无数的白眼，菜叶子能有多好吃！

艾泉将一双筷子用水洗了洗，递给铁铺徒弟，“大哥吃辣吗？尝尝！”

铁铺徒弟木木地点了下头，他觉得红汤有些吓人！

犹豫了半天才学着艾泉夹起一根菜叶，放入红汤里来回刷！

接着，狠下心，一口将菜塞进嘴巴！

艾泉忙提醒道：“小心烫！”

虽然被烫了嘴，徒弟很快发现了此菜的美味之处。

酸酸辣辣！他觉得浑身舒畅！

又夹了两片菜叶放入汤中。

“你们不吃?”艾泉手上的动作没停，抽空问了下身后的学生！

哼！

瘦高个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盒盖，露出一双精美的筷子！

原来是筷盒，够讲究，果然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艾泉看筷子的做工和颜色，便知道价格不菲。

瘦高个拿出被夫子打手心的勇气，狠狠地戳了一根菜叶，放入红彤彤的汤汁中！

“可以起筷了，不然菜烂了就不好吃了！”艾泉见他迟迟不捞起菜叶，忍不住提醒道。

瘦高个紧锁眉头，眯着眼睛，将菜叶送入口中！

一副吃毒药的痛苦表情，看得艾泉想狠狠揍他一拳。

想象中的难吃味道没有出现。

嘴里的菜叶脆嫩爽口，舌头上一会儿酸一会儿辣，好不舒爽！

他忍不住吸溜了声，将筷子上剩下的菜全部吃下！

其他学生惊恐地睁圆眼睛，生怕下一秒他会对着他们呕吐。

“怎，怎么样?”一位学生拉着他小声问。

“好吃，你们也试试！”瘦高个奋力地刷着菜，忙得连个眼神都来不及传给他们。

得了老大的话，一帮半大的小子都从怀里掏出筷盒。

一个小锅里瞬间伸入四双筷子。

艾泉被挤了出来，铁铺徒弟也不敢和这些贵公子抢菜吃！

好辣！

好酸！

爽！

一个个吃得嘴巴通红，不停地呼着气，还是不愿意停下手里筷子。

“菜怎么没了?”

“再切点过来！”

“快点啊！”

艾泉一改先前的卑微之态，叉腰，伸出手。

“什么意思?”瘦高个问。

“各位小大人，刚才那颗菜是我请的，调料加杏子，差不多一百文，我去扫院子擦桌子，一天才赚十五文！

若还想吃的话，麻烦各位小大人先付菜钱！”

“给！”瘦高个冷笑了声，随手扔给他几个碎银。

艾泉只取了一粒，“你们挑一颗，我也不占小大人们的便宜，该收多少收多少！”

“全买了！”瘦高个旁边的学生道。

艾泉立马换了嘴脸，露出洁白的牙齿，“悉听各位大人的吩咐！”

他非常自觉地又给锅里加了水和调料。

学生们一个个吃得满头大汗，脸蛋红得似涂了胭脂。

下午的上课的时间快到了，他们还有四颗菜没吃完。

艾泉身上剩余的茱萸和杏子也被他们买走了。

除了瘦高个，他们一人抱着一颗大叶菜......

艾泉看着走远的半大小子，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奸笑了一声：“跟哥我斗，还嫩了点！”

“我爱小银子阿，噢耶耶！……”艾泉升级了自己的小曲，开开心心地把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