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琥
神志,高声欢呼,同久旱而逢甘霖。
常溪咬破手指,血珠融入洒落的雨水中,方才已化作灰烬的厉鬼聚成一团团发光的小球,跟着魂魄们的脚步终于归入黄泉。
“陈武!下辈子记得过好些!”匡冉站在地面大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听不到的。”常溪仰望那片天空,幸好她的猜想没有差错,她做到了此前对匡冉的承诺。
此处是在白琥形成的镜子幻境中,那么方才诛杀的厉鬼就不算完全灰飞烟灭,她只要用她的血再借助白琥的力量,就能把他们救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易玊已经在她身边,牵起她的手,伤口处还有血涌出来,他眸子垂下来,将灵力注入她的血流:“你从前就不会这样做,现在其实也没有必要。”
常溪本想缩回手,易玊却将她扯回来,看见他的一身伤痕,跟他比自己的小伤根本不算什么,血色浸透他素白的衣衫,她不禁伸手去触碰他下颌处的那道划伤:“疼吗?你本也不用这样做。”
“不疼。”易玊知道常溪在说自己给她输入灵力的事,轻轻一笑。
声音很轻,像鹅毛拂过她的耳畔。
有些痒。
便是易玊这样说常溪还是催动灵力,她也想治他的一身伤。
瞬而,眼前的风沙变得漆黑一片,她想抬手抓住什么,却没有力气,耳边风沙平静。
*
常溪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日光暖融融地洒进来,白泽变回狗儿般地样子,蜷缩在她怀里,软绵绵的一团。
透过蒙着油纸的窗棂,隐隐隐出两道身影,常溪抬手往那影子上比了比,高挑瘦长的是易玊,她嘴角不禁带着浅笑。
另一个,矮一些,婀娜一些的是......
应该是一名女子,在院外小声啜泣着,易玊在和她说着话,语气并不激烈,声音隔着门窗传入房中窸窸窣窣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常溪垂下手,抱了会儿白泽,它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一副很舒服的模样。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头脑竟闷得慌。
这时候,易玊推门进来,他今日衣裳的颜色名叫东方既白,很清新雅致的名字,正好配他,发间那根竹节发簪更点缀了几分文人气度。
他用软枕给常溪垫了垫后背,好让她坐得舒服些:“你醒了?等会儿把药喝了,若是觉得苦,我出门去给你买糖油糕吃。”
方才易玊侧头的时候,常溪又看到他下颌处的伤,细长的伤口处已经结了黑褐色的痂:“你们黄泉的地官也这样吗,流血就算了,为什么伤口也好得这样慢,我还以为你们受了伤,用手抚一抚,或是让白泽给你舔一舔就好了。”
易玊被她的话逗得发笑,听见她声音沙哑,便倒了水给她:“上至天界,下至黄泉,三界人神鬼只是身份差异不同,实则都是天地阴阳而生,内里并无区别,不论是谁,都有会伤心会流血的时候。”
常溪咽了小口水下去,听了他的话有些出神。
“所以你虽是神女,也不必去拯救所有人。”易玊话锋一转。
“啊?”常溪有些不明所以。
易玊的眉眼舒展,眼睛里像是含着雾气,朦朦胧胧的:“她打你,你为何还要用你的血去救陈武,那些厉鬼伤你,你何必用灵力去渡他们。”
常溪喝水的动作一顿,脸颊处好像又重新疼起来:“你知道了?”
易玊接过她的杯子,将她的手放入被子里,煌都的早晨天气冷,他不想让她受冻:“她过来道歉了,说当时是一时冲动,希望能见见你。我说你还睡着,没让她进来。”
“幸好我还睡着,不然免不了要看她哭哭啼啼,我还得去安慰她。”常溪觉得脸颊挨打的那处又热起来,低声喃喃,“这样丢人的事,我本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的。”
“她哭,或许不是因为对你的愧疚。”易玊眼底有几分愠色。
“那她是因为什么,总不能是你安慰哭的吧。”常溪打趣道。
谁知易玊一本正经地答:“不是,是被我骂哭的。”
此话一出,若是常溪现在嘴里还喝着水,她免不了呛到:“什么?你竟会骂人。”
“不光会骂人。”易玊开口。
“你骂什么了?”常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比起匡冉是否是因为愧疚而哭,明明是易玊怎么骂人更有意思。
曾经在朝锦阁的时候,易玊还是阁中小小的算账先生,常嬷嬷总趁她不注意给易玊脸色,当时她跟易玊交情不深,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即便如此,易玊也从未说过常嬷嬷一句不是。
这样好脾气的人,怎么会骂人呢?
“我让她不要再来,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她。”易玊看向常溪,眼中怒意散去,尽是温柔,“但我猜你不想她死,所以我不会动手。”
常溪看着这样温润的人,不信他会说出如此狠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