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琮
常溪按捺住对伏尸的恶心,跟着林一娘重新回到黑石山。
林一娘看出了常溪的为难,自是知道她在忌讳什么,笑道:“常姑娘莫要害怕,我带你们走另一条路便是。”
常溪扶额。
若是还有另一条路,他们当时遇上那恶心的伏尸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难不成就是为了她掉下悬崖,吞几大口紫水,然后轻浮易玊,在他面前这样,那样?
想着想着,她的脸又红起来,谁叫她这人容易害羞得很。
易玊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想什么呢。”
常溪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鬼婴被林一娘牵着,与寻常走几步就会喊累的孩子不同,她从不吵嚷喧闹,也没有咿咿呀呀表达自己累。
常溪看着这孩子,随初识的印象不好,也长得可怖,却难免因为她的经历和这孩子的脾性生出几分怜爱来。
本不该说的话还是宣之于口:“我知道一处地方,或许能容得下这孩子,一切结束之后,你们就过去吧。”
林一娘的面色先是不可置信,后来生出几分希冀来:“这是何处,我姑娘真能被世人所荣?”
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是她不为人所道的,想起来有一次自己姑娘去山间玩儿,被一农户抓住,不想那挨千刀的,转手把她送到城中杂耍的戏班子里。
她找到自家姑娘的时候,那样小小的一团,竟被关在笼子里,与那畜牲同在一处。
她姑娘什么也不懂,但看见她过来,就张着手笑咯咯望她。
想到这里,她看了眼手里牵着的姑娘,心里难免涌上几分泪来,悄摸儿地低头抹了吧眼泪。
易玊偏过头看她,林一娘不知道常溪说的是什么,他却知道。
在煌都的时候,司梦临走前说过,她是世间唯一的魅灵,守着黄泉尾巴上那座偌大的归墟,难免寂寞。
恰好收容些不为世人所容的妇人孩子,一来日子过得热闹些,二来也全了自己的恻隐之心。
这世上,不论什么时候,女子的处境总比男子要艰难。
易玊只觉得,常溪和司梦,一个生得清秀温婉,一个生得娇艳秾丽,一个拒人千里,一个天生媚骨。
当然,最后那句他不知道,除常溪之外的女子他都毫不关心。
这是从常意迟那里知道的,毕竟他身体力行,最清楚不过。
常溪和司梦各有性格,单从秉性志向,却都是一样天下不可多得的女子。
便是寻遍三界,也难找出几个来,世间男子皆少有比肩。
手中那根狗尾巴草转了又转,常溪没有注意到易玊的情绪和灼热的目光,她轻松接下林一娘的话,并不遮掩: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定会好好安置这孩子。不过我也是有所图谋的,姐姐既在炼蛊一事上大有所成,还望尽力帮易玊解了这五绝蛊。”
“好,我定尽心竭力。”林一娘发白的唇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五绝蛊这样厉害的蛊毒,她听说过,人神鬼皆能为其载体。
她却从未见过,只怕湘西所有会炼蛊的寨子加起来,也难出一条,到底是哪路神仙大罗,能给眼前非同寻常的男子中下?
林一娘抿了抿唇,到底没把这满腹疑水倒出来,恰好眼前的事打了个岔:“二位,藏娇匣就是这里。”
常溪看见眼前的景象,冷笑一声,忍住没有发作:“这哪里是藏娇匣,分明不是个土坑么,竟连个碑都无。”
易玊也上前去,正如常溪所说,所谓的藏娇匣,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深坑,犹如一口密林中的枯井,直深入地下,头顶树林繁茂,此处没有什么日光,便是看不见地下的白骨累累,从坑口喷薄而出的腐臭味,还有萦绕着的煞气和怨气,都暗示着此处的不同寻常。
上次,林一娘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在这藏娇匣边杀了自己的丈夫,现在看见藏娇匣边的苍翠,仍隐约见得几分血迹来,当然,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她的眼皮还是忍不住跳了跳。
“枉死久不超度为煞,死后化作厉鬼为怨。”易玊清冷的声音和树林间的清风颇有几分搭配,只是这话中定不是什么好的期许,袖间隐藏了几分剑意,“下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言罢,其下的东西像是感受到几人的来临,从坑下爬上来,那震动静就像是老鼠爬满了房梁,细密的声音从地下传到人身上,引起皮肤一阵痉挛。
常溪护着林一娘和那孩子退后,青玉簪还没有反应,她心里暗生不祥之感,要从坑下跑出来的,只怕不是什么寻常的厉鬼。
背后细密的汗水慢慢出来。
易玊剑已持在手中,只待坑中那东西爬出来。
眼前顿时闪过一道寒光,那东西的身体就在这寒光中与刀剑相融。
因为是细密的白色的毛发。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林一娘的舌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