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永夜城的子民们已经好长的时日没有出门。
狄昉的残暴统治之下,他们根本就不敢上街,生怕被抓去炼他的丹药。
这一日真是来得突然又及时,众人纷纷出门,一台红轿引得万人空巷,他们终于能看见许久未见的月亮。
毫无疑问,对于这个神女的到来,他们是高兴的。
谁不知道神女诛杀厉鬼,保着黄泉和人间两界安定和平,还有秦岭玄宿族,护着黄泉唯一的门户呢。
若是这个神女是个厉害的,能把狄昉制住,说不定他们还能过上安生日子。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月亮下雨,神女进门咯!”
街上越来越多的人也齐齐跟着喊:“月亮下雨,神女进门咯!”
喊声越来越大,唢呐声打鼓声也越来越响,好像所有人都很高兴。
常溪低头不闻,她盖着盖头,眼前是一片红色,什么也看不见,唯有红,血腥的红。
她只觉得讽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没有发作,穿过永夜城的主街,过了朱雀门,又过了承天门,到那皇城里去的。
雨还在细细密密地下,扰得她心烦。
轿子停了,外面也静了。
外面的婆子把手递过来:“王妃娘娘,下来吧。”
常溪没有答话,也没有握住那只手,带着几分疏离地轻轻搭在了婆子的袖子上,便起身出去。
婆子一愣,明显的不悦:“王妃娘娘认生得很,我也是大殿下身边的老人了,不管怎么说,王妃娘娘也是应该给我三分薄面的。”
“知道了。”常溪懒得跟她争论,干脆敷衍过去。
不论如何,今夜之后,她和狄昉之间,总要有一个要没有以后了。
常溪被婆子牵着送到厅上,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红灯笼的光透过盖头,告诉她这是一场婚事,她觉得异样:“怎么,没有人吗。”
“王妃娘娘嫁过来,就是玄宿族送过来求和依附的,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我们大殿下又体贴,想着王妃娘娘定是喜静的,就没请人过来,望王妃娘娘见谅了。”
婆子说话的调子阴阳怪气,听得常溪难受得紧。
常溪冷笑一声:“没请人过来?呵,是根本就没人敢过来吧,保不准来了就被狄昉给杀了。”
婆子顿时发作:“果真是个不知礼数的腌臜货,我们大殿下忙着,没工夫跟你拜堂,去大殿下殿里等着罢。”
“不拜更好。”常溪也没了好气。
婆子支了一旁的婢子:“去,我承受不起,你来牵着,去把这尊大佛供起来。”
“不用,”常溪自己揭了盖头,“带个路,我能自己走。”
“你......你怎么能自己揭盖头!”婆子差点被气晕过去。
常溪懒得理会,抬眼扫到这殿里的一众侍卫,怎么都这么眼熟......
*
两人被饕餮堵着,只能折回地牢的最深处去,他们几乎是退无可退。
常意迟一剑劈到饕餮身上,饕餮没什么事,他剑倒是缺了个口子:“他奶奶的,我这可是斩灵名剑啊,要五千文!五千文!”
天知道,常意迟的心在滴血。
“白泽!”易玊呼唤。
白泽神玉腾空而出,化作身高一丈的白泽神兽,鹿角散发着银白色的幽光,青碧色的眼睛被雪白的长睫盖住,仍无法掩去自内而外的威严本色。
白泽对着饕餮,怒吼一声,扬起鹿角朝饕餮扑过去。
饕餮这算是有了不相上下的对手,胸口上长着的第二个脑袋往后缩了缩,分明是在害怕什么。
“乖狗,到时候给你加餐。”常意迟喊道。
易玊声音冷若寒冰,眼睛里像是在下刀子:“常意迟,你多嘴了。”
常意迟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就见饕餮的第二个脑袋长大了嘴,一口热气扑过来,臭得没把他送上西天去。
他看白泽依旧......
咦,白泽呢?
白泽在哪里!
眼前墙一样高的白泽已经没了踪迹,常意迟顾不得那么多,继续把剑往饕餮身上劈,劈出了第二个缺口来。
易玊伸手往下一捞,捞出个白狗儿上来,被人抱在怀里发出嘤嘤的叫声,就像方才神气无比的神兽从不存在一般:“打不过的,快跑!”
“怎么变成狗了!”常意迟欲哭无泪。
易玊跟他解释:“谁让你说它是乖狗的,它是白泽。每次,只要听见别人说它是狗,这小东西定要变小趴你怀里撒娇,任人怎么劝也劝不动。”
常意迟懊恼:“你不早说,我也不知道啊。”
眼见饕餮就要追上来。
琵琶声如珠子落入玉盘,乐声震人心魄,连饕餮都慢了脚步。
“今日黄泉这样热闹,怎么就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