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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宝荣从来就是个混不吝,就连皇帝都未用如此严厉的口气训斥过他,且原本就在气头上,此刻哪里还能忍?当即暴怒,腾地站起身便要对着姜项元出手。
姜予瑶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眼前的状况,她甚至觉得眼前的爹爹是不是被什么精怪附身了,否则怎会对周宝荣如此大喝,并且,并且,是为了姜予宁?
自尤氏死后,他不过伤心了几日便丢开了,更是随意想不起还有姜予宁这么个女儿,怎的今日竟如此反常?
“来人,给我拿下他,便是天王老子也没有这样到别人家行凶的,我倒要去陛下面前分说分说,请陛下评理!”
他身后带来的足有十几人人立即上前,周惜瑜和周宝荣也带了人出来,但数量少,根本保护不了她们姐弟。很快,周宝荣便被制住了。
他哪里受过这种气,此刻状若癫狂,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嚣着:
“姜项元你这绿毛乌龟,吃软饭的老东西,靠着娘们才有如今的地位,也敢来同我放肆!我要禀告皇叔叔,将你满门抄斩,诛九族,将你全家做成人……唔!唔唔——”
话还未嚷完,便被姜项元带来的几个人严严实实堵上了嘴,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惜瑜好不容易从惊愣中回过神来,直觉得心头发沉。
她也并不是未曾见过姜项元的,他在父王面前从来都是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怎么今日如此反常?这是不是说明,她家中出事了?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形成,忙起身道:“姜伯父,刚刚有些误会,荣哥儿这才伤了姜四姑娘,他是无心之失,还请伯父切莫动怒,眼下治疗姜四姑娘要紧,一切等大夫诊治过再行决断可否?请姜伯父息怒。”
姜项元半眯着眼睛,看了周惜瑜一眼,那目光发冷,带着分明的轻蔑,还有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周惜瑜心头的不安感更甚。
周宝荣却还在那毫无察觉地打滚挣扎。
周惜瑜知道,姜项元敢如此做,一定是知道南郡王府出事了,并且是,再无翻身可能的大事。
姜予瑶也不明所以地跑上前来劝道:“父亲息怒,瑜姐姐她们……”
“住口!”姜项元厉声打断她的话,“什么瑜姐姐,你姓姜,哪里来的姓周的姐姐?!”
姜予瑶被吼懵了,愣愣看着姜项元回不过神来。
冬香早已抱起姜予宁,口中焦急道:“老爷,快派人给姑娘请个大夫吧,她流了好多血!”
姜项元漫不经心看了姜予宁一眼,给身边的长随使个眼色,长随立即躬身下走了。
在系统的操作下,姜予宁并未感觉到有多疼,意识也清醒,但就是睁不开眼睛,醒不过来。
冬香抱着她匆匆地出了凉亭要回院子去,却听见一道女声由远及近,“老爷,这是出了何事?”
姜予瑶听见云姨娘的声音,一下子冲过来扑到她怀中,有些害怕地唤了一声:“娘亲……”
“别怕,瑶瑶。”云姨娘轻声安慰她。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又来了。
姜予宁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总觉得就在最近,在哪里,听见过云姨娘和父亲的声音,可是怎么可能呢?她一整个冬日几乎都没有出院子,即便出去了,也见不到这两个人。
她甚至连父亲长什么样儿都不大记得,又怎么会在近期听见过他们的声音?
姜予宁苦恼极了,此刻没法儿对旁人说,只得问系统:“33,我觉得,父亲和云姨娘的声音,有些熟悉。”
系统:【那也不奇怪吧,毕竟是你亲爹】
姜予宁不是很赞同:“不是,我,他,他们,”她想了半天,仍然说不出个什么——
一来她人还小,平日里又只跟李嬷嬷和冬香待着,学话便也只能从她俩嘴里学,说话便不甚有条理;
二来这感觉本就模模糊糊,便是叫个成年人来,恐也有无法说得太清楚的时候。
于是姜予宁放弃了。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考,才说:【你还小,还没记事呢,兴许是哪时候听过他们说话,又忘了,只记得声音了】
姜予宁虽感觉不对,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却说姜项元那边,天寒地冻之中,云姨娘先是安抚了周惜瑜几句,便立即来到姜项元跟前,柔声相劝:“老爷怎么发如此大的火?周家二姑娘同小公子是与瑶瑶偶然在街上遇见的,郡王府的马车坏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瑶瑶便请了两个孩子到家来。”
这是让姜项元知道,周惜瑜和周宝荣的到来,并不是姜予瑶下帖子去请的。
要说对姜项元的了解,没人能比得上云姨娘。她只扫了一眼院中情况,便在心中有了猜想。
姜项元很满意她所说的这番话,理了理袖子,正了正帽子道:“在家等我,我要进宫一趟。”
云姨娘看了一眼尚在地上挣扎的周宝荣,突然问道: